日會痊癒,能如此篤定自是十分了解李漸性格為人,沈摯常在邊關,與李漸交集並不多,那麼真正瞭解李漸的人是誰……
只能是皇帝陛下了。
李漸跟隨皇帝十餘年,皇帝若不瞭解他怎會放心用他,遑論在登基大事上將刀交給他。
所以,皇帝給李漸賜溫泉莊子並不是給他……
“中嚴——”
禮官唱奏之聲打斷了左槐的思緒,他忙起身列班最前,領著百官進殿面聖奏事。
朝中現在最大的事就是清丈土地了,清丈土地的目的是清查官員枉法,百官都默契的暫不提及此事。
今年還算風調雨順,除了西北幾州有旱情,其他州縣應該都能豐收。
西北的旱情也不算棘手,王妡雖然免了天下三年田稅,可國庫並不空虛,還有收繳的蕭氏財產,正好可用來賑災。
既無大事要稟,早朝很快就散了。
散朝後,李漸第一時間去慶德殿面聖謝恩。
甘陳與大理寺判事趙晧一道說著話,走出紫微殿,掃了李漸匆忙的背影一眼。
慶德殿裡,王妡把跪下謝恩的李漸叫起,問了一句:“你夫人可還好?”
李漸愣了一下才答:“勞陛下惦記,內子一切安好。”
他說著,又趕緊跪下,朝王妡叩首請罪:“內子日前擾了謝娘娘清淨,實在是不懂事,臣已教訓過她,還請陛下原諒則個。”
一個月前的事,他現在想起來請罪。
王妡懶與他多言,說了句:“既是你夫人擾了謝娘娘清淨,便叫你夫人自去與謝娘娘請罪罷。”
李漸忙謝恩,然後被王妡打發出去了。
出了宮,李漸叫隨從去家中給林氏傳話。
“真是,一天天盡給我惹事添堵。”
他低聲抱怨了一句,上馬直奔前殿司北屯衛所。
李漸到的時候,北屯衛所在營的禁軍已在有序進行操練,沈摯在高臺的觀察督促,他順著都虞候的指路上了高臺,操練的禁軍看到他也沒有停下來。
“安定侯。”李漸同沈摯見禮。
沈摯年紀小他一輪有餘,可面對沈摯的赫赫戰功,他還是服氣的。
“沒想到我一病竟是一個月,這段時日勞煩安定侯代為操心殿前司,漸實在慚愧。”服氣歸服氣,殿前司的大權李漸是不會讓給任何人的,哪怕是沈摯。
沈摯明瞭李漸的言下之意,遂眉眼一冷,道:“漸既領了殿前司主管公事的差遣,自然要為陛下操練好殿前司禁軍,是為忠君。”
李漸乾笑兩聲:“是是是,安定侯說得對。”
“不過,李殿帥你的確該慚愧,”沈摯嚴厲指責道:“殿前司禁軍拱衛皇城安危,該是精銳中的精銳,卻不想在李殿帥你手中竟一個個都疏於操練,沒幾個能在本督手底下走過三招,李殿帥,你就是如此領兵的?!”
李漸的確是服氣沈摯的戰功,對於武將來說,誰不想有戰功彪炳史冊,尤其是李漸這樣平生無對外一戰者。
可他服氣沈摯的戰功,卻不代表他樂意被沈摯當著衛所將士的面指責。
在官階上,他李漸是正二品的殿前司都指揮使,沈摯只是正三品幽州大都督。
在年紀上,他但凡生子早一些,兒子都能有沈摯這般大。
被個下官、小輩當眾指責,李漸面上不好看,心中也窩著火。
“三衙禁軍自有操練的章法,沈侯常年在邊塞,怕是不瞭解京畿重地的規矩。”李漸粗著嗓子說了這一句,後又扯出一個笑臉,道:“沈侯不懂的規矩儘可以問本帥,本帥定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漸惱歸惱,面對沈摯還是有度在,畢竟還要顧忌沈摯與皇帝的關係。
沈摯哼笑一聲,語氣透著狂傲:“真新鮮,本督倒是不知道京畿還有什麼隱藏的規矩,別說這京畿,就是這天下,所有的規矩都是陛下的規矩。”
李漸猛然轉頭盯著沈摯,後者說:“還是說,你李漸的規矩能大得過陛下?!”
若是瞭解沈摯為人行事的,如閔廷章,如他的副將們,就會知道沈摯是在故意激怒對方。
他這一套睥睨模樣慣常是用在兩軍對壘之時。
但李漸不瞭解沈摯,聽他幾次提及皇帝陛下,李漸不免心中嘀咕——
難道真叫那人說中了,皇帝想要自己給沈摯騰位置。
殿前司的差事毫無預兆就給了步軍司。
皇帝幾次派大太監貢年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