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輕舉妄動,只能見機行事。
“誰他孃的是你兄弟,老子我是你大爺,開眼的就留下所有的盤纏好讓大爺我留你條活路。”為首拿著鼻炎壺一臉流裡流氣的男人說完就往地上啐了一口,挑釁輕蔑地看著在前喊話的冬生。
冬生又與為首了男人說上幾回,給點銀錢打發了也無所謂,反正不在乎那幾個錢,就是對方不鬆口,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硬是讓冬生他們把馬車也給留下,這豈不是欺人太甚?
坐在車裡的晉俞敖和水根都側耳聽著車外的動靜,水根捏緊了拳頭就要出去拼命的樣兒,對車外說大話的傢伙很是氣憤,晉俞敖卻面上依然風平浪靜的,還偶爾調戲水根兩把,水根的眼中瞪著無名的怒火,晉俞敖還是嬉笑地看著水根。
匪人估摸著只為取財,不想把事情鬧大,遊刃有餘的樣兒看來是老手了,不知道多少人在這條路上遭了殃,而晉俞敖這邊只是不想出手傷人,想簡單了事,兩方一直僵持著,直到匪首一句了不得的話打破了僵局:
“車裡的鬼爺兒不出來見見大爺我,真不會讓男人操成了娘們吧?”
邊上同伴起鬨嬉笑的聲音還沒起來,耐性被磨了差不多的匪首激將法不成,慘叫一聲倒了地上,邊上的人一驚,再上前一看,一隻碧綠的簪子正插在他們老大的喉上,在不斷湧出的紅色血液下那隻奪人性命的綠簪是讓人驚悚的的顏色。
那群匪人眼中惶恐地看著對方,心生怯意,看著地上面孔痛苦扭曲的老大,不自覺得向後退了兩步,不知哪個喊了一聲“抄傢伙”,壯膽的一群匪人就衝了上馬車前,一時兵荒馬亂,而車廂裡的確實另一番的平靜。
“放哪去了?”
晉俞敖有些惱怒地找著被他不知道隨手丟到什麼地方去的水根的粗布髮帶,從他頭上抽下來的玉簪本來是要插上水根的發的,現在丟出去教訓一隻亂吠的狗了,只能找回水根原來的髮帶。
水根張著嘴呆呆地看著車簾上一個不大的小洞,物件的陽光透亮的透過小孔照進車內,晉俞敖無聊地要給他束髮,但男人從頭上拿下簪子的動作卻下一刻轉變了方向,聽到了外面的聲響才後知後覺地知道是身邊的晉俞敖出的手,而出手的人卻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晉俞敖還在折騰水根倔強著亂蓬蓬的發,外面已經亂成一鍋粥了,兩邊人正鬥得正酣,水根就湊了身子想看看外面的情況,被晉俞敖抓著一把頭髮又拉了回來,水根的發因為水根的不配合還是和之前一樣亂糟糟的,晉俞敖對自己的手藝不是很有滿意。
“出去也許會看到死人的,你確定你還要出去?”晉俞敖挑眉看著水根,水根從晉俞敖身上起來,有些猶豫,水根宰過鴨殺過雞,但要是人……
水根作為良民百姓,除了因為自己的身子特殊而跟了男人廝混在一起,一直平平淡淡,自然沒有動刀子傷了他人的性命,但是死人卻見過。
那幼年的一幕一直被深鎖在記憶深處,少年拖著沉重的步伐牽著老爹的手隨著人群沿路走著,原本結實的身子變得皮包骨頭,彷彿骨頭就要戳破了一層黃褐的皮出來。
流民乞討聲悲痛的哭聲充斥在少年的夢中,夜夜都是被驚醒,抱住老爹的胳膊睡時也不敢撤手,擔心自己會倒下,擔心老爹和文元哥會倒下,成為餓死路邊的人之一,就此無知無覺。一段黑色的歲月裡死亡總是如影隨形,少年眼中見到的死者不計其數,一路鋪疊。
晉俞敖看著水根面色越來越差,心道莫不是自己真的嚇到他了,想起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突然心中生出歉疚和憐惜來,拉過水根的手安慰地捏捏,水根笑笑,眼中依然是驚惶不定。
“不會殺人的,只是給點教訓罷了。”晉俞敖掀了門簾,外面已經倒了一大片,個個都在地上哀嚎不已,傷得重的也就斷個手腳而已,而被晉俞敖插了簪子的匪首正要從地上爬起來逃走,手上撫著自己喉上的傷處,他這一輩子怕也說不出來話了。
水根從自己的記憶中擺脫出來,有些後怕地看著那群躺在地上的匪人,晉俞敖瞥瞥水根稍稍好轉的臉色,放下心來,厭棄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群。
“冬生走吧。”晉俞敖把水根拉到車的最裡邊,對冬生吩咐道。
“爺,不問個明白?”冬生花了大力氣,好歹也要加倍討回來。
“犯不著。”
晉俞敖放下了簾子,拉著水根躺在自己懷裡,有一下沒一下地捏著水根的肩。本來是想讓那些匪人帶話回去的,或是佯裝耍耍恨,砍一個兩人的手腳,但看到水根有些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