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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錦榮這才想得起來,他答應過小妹,要給她買糖糕吃的。
彎腰把小妹整個抱起,扛著,讓她坐在自己肩膀上。那邊唐妧先衝趙騁稍稍施了一禮,然後對兄長道:“哥,飯好了,娘讓我來喊你回去吃飯。”
“好,這就回去。”唐錦榮牢牢記住了趙騁的話,只當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也不敢在妹妹跟前表露半分,只解釋說,“我本來是上街來給阿滿買糕吃的,恰好路上遇到趙兄,就說了幾句,耽誤了點功夫。對了趙兄,要是不嫌棄的話,一道去喝點酒?”唐錦榮轉身看向趙騁,但見趙騁衝他點頭,這才又對妹妹唐妧道,“阿妧,你先請趙兄回府去,我帶著阿滿去買糖糕。”抬手捏了捏小妹糰子圓臉兒,笑道,“再不去買,咱們小阿滿嘴巴翹得都能掛油壺了。”
“哥哥答應阿滿的。”見有得吃,阿滿總算笑了,緊緊抱著哥哥脖子,“哥哥多買一份,姐姐也吃。”
“好,兩個貪吃鬼。”唐錦榮大笑應一聲,扛著小妹就跑了,徒留唐妧跟趙騁立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確切來說,是唐妧瞪著眼睛,而趙騁,則如往常一樣,目光火辣又熾熱,定在她身上,就不肯挪開了。
他看自己的目光實在是太過直接,太不禮貌,唐妧臉皮沒有他厚,瞪了他一會兒,就挪開目光,臉頰紅了。唐妧不是很開心,心中也暗怪哥哥不知禮數,怎麼能讓她跟趙公子在大街上獨處。而且,這個趙公子根本就是故意來蹭飯的!知州府裡什麼好吃的沒有?非要來她家用粗茶淡飯!
“我家沒有什麼好吃的,只有青菜豆腐,怕趙公子吃不慣。”
本來她不是這樣刻薄的人,起初待趙騁,也是恭恭敬敬的。只不過幾次接觸下來,唐妧也算是瞧清楚了他的真面目,沒旁人在的時候,她都懶得應付他了。
偏生趙騁更喜歡她現在這個樣子,有些小脾氣,有些不客氣,會生氣會撒嬌……當然,他是很樂意將唐妧對他的不客氣當做是在向他撒嬌。總比對他敬而遠之好吧?趙騁心中滿足得很。
“唐姑娘家有什麼我吃什麼,不挑食。”趙騁黑眸深邃,眸底隱隱有細碎的光,“便是沒得吃,我也願意去坐一坐。”
唐妧索性不再搭理他,轉身就走,剛好見哥哥買了糖糕迎面走來。唐妧從哥哥手裡接過正在吃糕的小妹,也不理哥哥,直接抱著妹妹就往家去。
“怎麼了?”唐錦榮倒還不傻,瞧出來妹妹是生氣了,一臉無辜地望著趙騁問。
趙騁目光艱難地從不遠處收回,黑眸略略從唐錦榮臉上掃過,搖頭道:“估計是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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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冤枉生氣是因為餓了的唐妧,晚飯都沒有吃,早早便一個人呆在房間裡。小阿滿吃糕吃飽了,晚飯也不肯吃,見姐姐回屋來,她也顛顛跟著。
唐妧抱著妹妹在窗邊桌前坐下,窗戶開著,窗外一輪胖乎乎的月船掛在樹梢間。晚風習習吹來,涼快得很。
窗戶前的桌子上,放著唐妧平時做髮簪首飾需要用到的一些金屬跟工具,還有事先在紙上描畫好的圖樣。其實做髮簪首飾這樣的活計,並不輕鬆,唐妧之所以能夠有現在這般精湛的手藝,也是因為她在過去的十年裡,吃足了苦頭。一來勤快肯吃苦,二來,她也的確是有很大的天賦。
至少,在她母親陳氏當年所收的三個徒弟中,她的手藝是最精湛的一個。
但是唐妧一點都不覺得辛苦,她很願意做這些東西,也很樂意細細去琢磨這些事情。從最開始的木質到現在的金銀,從最開始的木頭雕刻,到現在的拉絲、掐絲,以及母親從去年生病後開始傳授給她的點翠技藝,每一樣,她都學得十分認真。回來後,哪怕不睡覺,她一個人坐在房間裡也要反覆練習,直到技藝非常嫻熟為止。
陳氏算是把畢生做學全部傳授給了長女,但是對次女阿滿,卻是一點沒有讓她學做這些東西的意思。
不但說好了不讓長女教她,也從來不讓她去簪花坊。在唐妧看來,這門活計是非常熬人的,母親既有了傳人,便不想妹妹再如她一樣,這般辛苦。
“阿滿困了嗎?困了就睡吧。”唐妧見小妹開始打哈欠揉眼睛,把她抱到腿上來坐著,輕輕哼著曲兒,晃著身子,哄妹妹睡覺。
阿滿素來乖巧,再加上白天的時候也累著了,所以唐妧只哄了會兒,她就乖乖睡著了。唐妧把妹妹輕輕放到床上去,給她掖好被角,再轉過身的時候,就見窗前立著個男人。
男人一如既往喜歡揹負著手,此刻稍稍彎腰,正注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