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妧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好像有人盯著自己看,但是她回身去看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唐妧沒有再管,只埋頭繼續做手上的活,邊做自己的活計,邊給幾個徒弟把關。
香草趴在桌子上,她看見外面站著個人,那個人一直在偷看師父。香草又轉頭看師父,見師父一直在做手上的活,根本沒有發現有人在偷看她,香草離了座,顛顛跑到師父跟前去,趴在師父耳邊小聲道:“外面有人一直在偷偷看師父,是個年輕的公子,他偷看師父很久了,香草早就看見他站在那裡了。”
說罷,香草抬手指了過去。
唐妧抬眸,順著香草手指的方向看去,就見夏家公子夏明昭站在外面一棵大槐樹下。一身素色衣袍,配著儒雅清俊的臉,站在樹蔭下,隔了老遠也能看見他在笑。
這回唐妧望過去,他猝不及防,沒有躲得開。也就沒有再躲,反而大大方方舉步走了進來。
唐妧見狀一愣,縱是覺得有些尷尬,也還是起身迎了過去。
朝著夏明昭俯身輕輕行了一禮,一直都沒有抬頭,只輕聲問道:“夏公子,是來買簪環首飾的嗎?這邊請吧。”
夏明昭垂眸看著站在跟前的女子,從他這個角度望過去,只能瞧見她秀麗的眉眼以及如小扇般濃密捲翹的睫毛。以前只遠遠見過幾回,每次她來府上送髮釵,他都是避嫌的。如這般近距離打量,還是頭一回,夏明昭忽然發現,她模樣真是美得驚豔。端著又規矩,斯文守禮,難怪母親會喜歡她。
不但模樣俊俏,離得近了,他還能夠聞得到她身上隱隱散發出來的體香。
伴著秋日傍晚清涼的風,絲絲鑽入他鼻中,他只覺得心曠神怡。
原只是出門去書齋買些筆墨紙硯的,路過簪花坊,一時就動了想看她一眼的念頭。站在簪花坊門前的那棵槐樹下看,只一眼,他便再難以挪開目光。
“夏公子?”見他不出聲,也沒有任何動作,唐妧又喊了他一聲。
腦袋依舊低垂著沒有抬起來,同時心裡也隱隱有股子惱意,暗怪他此舉有些輕浮了。
夏明昭這才回了神來,也曉得自己失禮了,連忙與唐妧輕聲致歉,又道:“過幾日便是母親生辰,今日過來,想挑選一件禮物送給母親。唐姑娘,有勞你幫昭選一件吧。”
唐妧輕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只轉身挑選起來。
夏夫人一應四季的髮簪首飾都是唐妧親手做的,所以,唐妧最知道夏夫人喜歡什麼。
精心挑選了一件刻有菊花花樣的金釵遞送過去,唐妧這才抬眸看夏明昭道:“這件金釵送給夫人,夫人一定會喜歡。”
夏明昭此刻心思顯然不在金釵上,他垂眸望著眼前的麗人,一時間竟然失神了。剛剛她低著腦袋,他沒有瞧得清楚她容貌,現在她抬起了臉,那張明豔照人的臉就近距離出現在眼前,讓夏明昭措手不及。
“我師父已經給你找了金釵了,就是這隻,我師父親手做的。”香草見陌生公子一直盯著自己師父看,而師父臉色似乎並不是很好的樣子,香草主動提醒。
夏明昭再次覺得自己失禮了,匆匆付了銀子,與唐妧道別後,離開了簪花坊。
夏明昭離開後,唐妧坐了回去,卻是再也無心手上的活計。母親若是再不給夏家回信,怕是夏家要誤會了,如此一思量,唐妧也就坐不住了。
“香草,你乖乖的,師父先回去了。”唐妧抬手輕輕摸了摸香草腦袋,見她乖巧得惹人疼,她捏了捏她細嫩的小臉兒。
收拾一番,正準備舉步往門口去,一抬眸的瞬間,就見那個男人負手立在門邊。一如既往的玄色錦袍,清冷的面容,面寒猶如冬日冰霜,就算是立在陽光下,他身上似乎也籠罩著一層寒冰。
目光微冷,輕輕掃過來,猶如兩道冰錐般。唐妧招架不住,輕輕挪開目光。
走過去,規規矩矩行一禮,喊他一聲趙公子。正準備越過他身子離開,就聽男人淡淡啟口道:“有時間招待別人,卻沒有時間招待我?”
他聲音很低很輕,語氣也算不上不好,只是唐妧聽了,總覺得有些怪。
這裡人多眼雜,唐妧怕與他一起呆得久了,會招人懷疑,便不理會他說什麼,只又輕輕撫了下身子,算是回應了。
趙騁轉身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剛剛嘴角硬扯起的一絲弧度,也瞬間凝固住了。與她說話的時候,他語氣很好,自然眼裡也不自覺帶著笑意。可她剛剛什麼態度?裝作沒有聽見?趙騁眸光越發冷卻下去,黑眸漸漸深邃起來,揹負在腰後的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