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話,輕輕起身一躍,雪白衣裙翩遷飛舞,落在花籬腦袋旁邊,蹲下‘身子,捏住花籬下巴抬起來,不知從哪裡拿出一顆黑漆漆臭烘烘的藥丸,硬塞進他嘴裡。
花籬下意識地“唔唔”抗拒,被她施法一推,整個人都往後飛去,摔在幾尺外的地上,嘴裡的藥丸也“咕嚕”一聲滑進了肚子。
“你給我吃了什麼?”花籬顧不得自己後腦勺磕在地上,腦子裡嗡嗡作響,見那怪異藥丸吐都吐不出來了,驚慌不已地問道。
“也沒什麼,”自稱鶴彩的少女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好像剛剛推的是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就是給你留個念想,好叫你以後都老老實實地別再打什麼壞主意——否則,呵呵,你就等著腸穿肚爛而死吧!”
她話音剛落,一陣冷風突然吹得屋門洞開,門外響起的聲音卻比這風還要冷。
“你在幹什麼?”
九
花籬用力地晃了晃自己的腦袋,再三眨了眨眼睛,才確定自己不是頭昏眼花看走了眼。
——門外頭一身白衣,臉色陰沉,坐在特製的輪椅上的人,可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嗎?
“鶴,鶴影?”他滿心歡喜,顧不得自己躺在地上一身狼狽,試圖朝那邊挪動,卻只讓自己渾身發疼,“鶴影,真的是你?”
鶴影卻看都沒看他一眼,只嚴厲地盯著鶴彩,沉聲道:“你在我的丹房裡做什麼!”
“我……”在鶴影面前,鶴彩全然失卻了方才的氣勢,像個真正的畏懼嚴格兄長的少女,“我,我來幫你趕走這個討厭的狐狸精……”
花籬聽不太清楚他們倆說的是什麼,他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是不是磕壞了。
“‘趕走’?”鶴影皺起眉頭,“若非是你刻意幻化成我的模樣放他進來,他此刻早就已經離開。”
“他才不會呢!”鶴彩連忙說道,“他又換了個名字想進來!他就是要纏著……”
“那又與你何干?”鶴影打斷她,“我的事情我自會處理——你現在,立刻給我離開這裡。”
“鶴影哥哥……”鶴彩睜大了水汪汪的眼睛,十分委屈,“我只是想幫你呀!”
花籬半眯了眼,腦子越發不清醒,嗡嗡嗡地好像有一百隻蜜蜂圍著他轉,暈暈乎乎的還頭疼。
他該不會是要死了吧?
他在迷濛間整張臉苦哈哈地皺成一團,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
鶴影推著輪椅進屋,徑自從鶴彩身前走過。
“你給他吃了什麼?”他不經意地看了花籬一眼,突然問。
鶴彩低著頭,小聲說道:“什麼都沒有嘛……就是一隻瞌睡蟲卵……”
鶴影沉默了一會兒,淺褐色的眼眸裡似有暗波湧動,低聲開口:“算你還知道一點兒分寸……”
“鶴影哥哥……”鶴彩聽他口氣鬆動,又囁嚅著想再說些什麼。
“你還不走?”
花籬睜開眼睛,眼前是一片白花花的帳幔,他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渾身又酸又痛,好像被亂石從頭到腳地砸過一遍似的,腦子更是昏昏沉沉地不大好使。
他痛苦地等待了好一會兒,才逐漸清醒過來,想起自己失去意識前最後看到的好像是坐在輪椅上神情冷漠的鶴影……
“啊!”
他大叫一聲坐起身來。
他他他,他在鶴影的屋子裡?!
想到這裡,花籬顧不得自己一身的傷,連忙瞪大了眼睛四處瞧。
鶴影的櫃子,鶴影的毯子,鶴影的箱子,鶴影的椅子,還有——鶴影的床榻!
他的心砰砰亂跳,閉了閉眼睛,確定了這不是幻覺,這才一臉幸福地張開雙臂,撲回到褥子裡。
這就是鶴影睡覺的地方呀!
他努力地嗅著褥子裡殘留的氣息,想要從中找出屬於鶴影的味道,好牢牢地記在心裡,以供日後慢慢回味。
鶴影的味道,鶴影的味道……
“你在幹什麼?”
直到本尊的聲音響起,花籬都還沉醉在“鶴影的味道”裡。
“啊?!”他手忙腳亂地爬起來,又因為碰到了傷處而“嘶嘶”直抽氣,“我我我……我沒幹什麼!”
他侷促地扯著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規規矩矩地坐在榻上。
鶴影看都不看他一眼,推著輪子走到櫃子旁邊拿出一個盒子。
“沒幹什麼就趕緊滾。”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