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個乾淨。
任卿本來看他的傷口還沒癒合,以為他就是在長安附近受的傷,想過去除掉這幫大膽妄為的賊人。聽說這傷是早以前受的,更多地就責怪起了徐紹庭:“怎地也不知道裹傷?路上又不是沒有醫館藥鋪,實在沒有不是還能拐到關山向師父求救,你怎麼就帶著一身傷跑回長安了!幸好是遇到了我,萬一遇不上呢,摔在長安街上很好看嗎?”
徐紹庭垂著眼,長長的睫毛一抖一抖,彷彿委屈到了極點,又有點嚇壞了的樣子,低聲辯解:“崔老師帶著我們進入秘境後被困在荒原裡出不去,所以我冒險潛入水宮,遇到了許多妖獸,打鬥之間就受了不少傷,出來之後又一直被人追殺,不知不覺地把藥都吃完了。我這幾個月沒見到師兄,只想著早點兒見你”
他看著任卿臉上怒氣漸收,就得寸進尺地爬起上半個身子,磨磨蹭蹭地捱到了師兄身旁,把頭壓在他手上:“況且太學院入學測試的日子也將近了,我總得考進太學,才能像從前那樣跟師兄形影不離啊。”
這話裡已經帶了幾分試探的意思,只可惜試探的結果並不如他的意。任卿沒有臉上沒有半分嬌羞的意思,反而抽回了被他枕著的那隻手,鄭重地問道:“阿繼,你還願不願意聽我的話?”
“我當然聽師兄的話。”徐紹庭半點猶豫也沒有,張口答道:“難不成師兄不想讓我進入太學了?”
“不錯。”豈止是不想讓他進太學,只要徐紹庭離白明月近一點,他心裡就哆嗦。這倆人在仙府中分明已經見了面,還一見如故,氣運交纏,回來對著他倒是一句也不提,真是兒大不由咳,弟大不由兄。
不管怎麼樣,任卿也想試試兩人這些年的情份夠不夠讓他遠離白明月,仍舊像從前那樣聽自己的話。
“我現在已經被徵召為散騎常侍,不會進太學了。你也沒必要提什麼為了我而考學的事,若真是肯聽我的話,就去任家,或是回關山修煉吧。”
散騎常侍,就是能在玉京出入,經常和公主幽會的大官了?徐紹庭眨眼就想到了這事上,眸色也沉了沉,盯著任卿修長的手指問道:“師兄是怪我沒聽你的話,跟崔老師去秘境找你,才要把我送回去的?其實我也是為了師兄好,公主再好也是天家驕女,不知道溫柔體貼,崔老師想嫁個侄女與你為妾,我只想著”
“慢著!”任卿抬手在空中一揮,打斷了他的話:“崔老師何時想把侄女嫁與我為妾了?他本是想跟我提親,把侄女嫁給你的。至於公主,他在秘境裡遇到仙緣變成男身,已經改封了衛王,是不可能再下嫁臣子的了”
他本來還想告誡徐紹庭男子相戀有違天道,但一來身在保和堂的廂房裡,二來他自己也不是太清白,說這話還有些心虛,就都嚥了回去,只就:“你傷好之後就回去吧。”
那個公主本來就是男的,跟仙人道統半分關係也沒有,分明是怕成親時露了男相,才編出這種謊話來欺騙世人。假公主還在秘境外埋伏了人要殺他,是因為知道了他的心思,想先下手除掉他,好獨佔他的師兄不是?可師兄到現在也對那小子沒有半分好感
可對他不也是一樣?明明是這麼溫柔的人,怎麼對待愛上他的人就這麼殘忍呢?他能比假公主強一點,得了師兄這麼多年的憐愛,可再要往前進一步,就也被牢牢地擋在那顆心外頭,甚至要遠遠送走,連看都不許再看他一眼。
徐紹庭苦笑了一下,索性賴在床上不起來,虛弱地說道:“我還能再留下養幾天傷麼?師兄總不會讓我這樣就轉回關山吧?”
他流露出一派無依無靠的可憐神氣,任卿輕嘆一聲,替他拉起被角,道:“你有傷病在身,先睡一覺吧。”
等到師弟睡著了,任卿才起身離開。出了廂房之後,藥鋪主人夏思源便主動找上了他,殷勤地問道:“徐郎君怎麼受了這樣的重傷?我家裡雖比不得兩位郎君,倒也有些可用的藥材,已經叫人包好了,任君回去時可別忘了帶上。”
事關徐紹庭的身體,任卿也就不跟他客氣,實領了這份好心。夏思源帶他看過藥材,又一拍腦門想起件事來:“上次任君送來的那個叫餘方炻的修士已經有了起色。雖說救不回來,但肉身上的傷都已治好了,以後找個人照顧他,也能再活幾十年。”
任卿今天難得聽到高興的事,欣然道:“那麼就請主人引路,我也去探探他的病況。”
這一路上經過不少診室,裡頭的病人或有認識他的,都把他當成天降的財神來拜謝。雖說他為了積累聖母點瘋狂花錢的日子已經過了小半年,但有從尤娘等人手裡搜刮來的財物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