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慾望。關犀明白,在真相大白之前,陳中玉選擇死,是勇敢;在真相大白之後,他再選擇死,就是懦弱了;他是一個意志堅強的人,從來沒有懦弱過。
武翰闌收了刀,“你自廢武功吧。”
“你想讓我在餘下來的有生之年受盡凌辱、任人宰割嗎?那不是比死更難受?”
“可是你必須受到懲罰,你必須對大家有一個交代。”
“武幫主。”谷春梅哭著說,“你哥已經什麼都沒有了,不得不遠走他鄉,離開自己的親人,每天還要受到良心的譴責,難道這些都不是懲罰嗎?如果你真想對大家有一個交代,那麼就讓我來做個交代吧。”谷春梅說完,就向武翰闌的刀口撞去,整個場面頓時亂作一團。陳中玉乘亂拾起自己的劍,把它架在了王欣的脖子上。
“住手!……中碧,給我備馬。你們誰也不要跟過來,不然我就殺了她。”陳中玉和王欣上了馬,絕塵而去。
嵩華幫的人打算追蹤,武翰闌攔住了。“天色已晚,我們貿然追上去可能對王姑娘不利,還是先救羅婉玲再說。”
眾人在陳中玉房裡找到了羅婉玲,因為血脈封得太久,她已經十分虛弱。嵩華幫的三師姐王清為她解了穴,把她抱回羅赫的馬車上。武翰闌他們幾個護送馬車回了羅府,其他人就回幫睡覺去了。羅婉玲一直處於昏睡狀態,武翰闌就守在她的房外,直到大夫說她並無大礙,他才肯離開。其實段江流早就不耐煩了,再這麼耽誤下去,陳中玉肯定抓不到;但是他也明白“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道理,另外,陳中玉是師傅的親骨肉,師傅的在天之靈也不希望陳中玉受到傷害;既然如此,陳中玉可以不抓了,但王姑娘不得不救呀。剛離開羅府,段江流就問:“王姑娘怎麼辦?”
“我們去救她。師叔、周師兄,你們向南追;鍾師兄、王師姐,你們往西追;段江流,你送衛姑娘回去。”
“她又不是小丫頭了,自己不會回去嗎?還要我送?”
“是呀,幫主。你讓段師兄去救王姑娘吧。我自己可以回去。”
“那好吧。段江流和我一起上後山。出發。”
(二十六)懺悔
“你回去吧。”陳中玉來到後山的一座墓前,和王欣一起下了馬。
“這是誰的墓?”王欣問。
“是我殺了他。”陳中玉一邊說話一邊用劍砍掉墳上的雜草。“我把他當成仇人殺了,卻不知道他是我最親的人。”
“你現在後悔了嗎?”
“我恨了他十幾年,從沒給過他好臉色,也從沒接受過他的善意,我讓他傷透了心,他卻是我最親的人。”
“他不會怪你的。”
“我這人太要強,太卑鄙,太狠毒,私心太重,野心太大,報復心太強。我這人太壞了,老天爺懲罰我,讓我親手殺死了最親的人。”陳中玉越來越激動,他猛的抬頭,向浩瀚的蒼穹望去,“天啦!你是想要我一死了之,還是想讓我苟延殘喘,受盡痛苦的煎熬?”
“死多容易,活著才難。所有的人,包括活著的和死去的,沒有一個是希望你死的。我想你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贖罪。”
“這麼大的罪孽,連死都贖不清,難道活著就可以贖清了嗎?”
“只要你活著,下定決心去做,一定可以的。”
陳中玉沉默了一會兒,離開武原志的墳墓,來到一顆松樹前,砍下一些樹枝,準備做花環。清明節快到了,王欣明白了他的用意,幫他採起地上的野花來。陳中玉用松樹枝和野花做了一個花環,放在了武原志的墓前,然後他跪在了地上。
“爹!”這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伴隨而來的是不可抑制的哭泣,悲痛之情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聞者傷心,見者流淚。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陳中玉的情緒才平靜下來。“你回去吧。”
“你打算去哪裡?”
“我……不知道。天下這麼大,總該有我的立足之地吧?只是,我不想做無根的浮萍,隨波逐流;我不想一輩子逃避。這樣活著也是毫無意義。可是……”陳中玉哀傷的眼神斜斜的注視著王欣,“我的人生已經滿盤皆輸,用盡我一生的力量,也無法衝破這黑暗。啊!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啦!”
“我明白了,你想證明你自己並不壞。不用證明,我也知道你只是誤入歧途。你想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並不壞。你是個鐵錚錚的男子漢,從不向命運低頭。”
陳中玉的眼神由哀傷轉為了驚訝。眼前這個女子,如此年輕,居然看穿了他的心事。她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