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衛戍還帶來了五六名手下,呆在庭院裡沒有進入大廳。衛戍一見到武原志,就向他要殺人兇手。
“如果不交出殺人兇手,這個年你休想過得安穩。”
“我一直在查,一定會給你滿意的答覆。這個年大家都過,你要我不安穩,你自己也不安穩,何必呢?”
“是呀,衛千戶。給我一個面子,春節這十五天不要逼他,大家安安穩穩過個年。”
“武幫主,不要以為一直拖下去就沒事了。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羅老闆,祝您新年快樂,身體健康!告辭。”衛戍轉身就走。衛芳向羅赫拜了年,向武幫主道了歉,也跟了出去。
“衛戍這孩子不像話,可惜沒人管教他。”羅赫深感無可奈何。
“他老是這樣囂張跋扈,終有一天會吃大虧。”
倆人又閒聊了一會兒,武原志不便久留,起身告辭。羅府大門內側就是馬廄,客人們都將自己的馬牽到這裡繫好,羅家下人會給它們喂草料,客人們離開時也在這裡牽馬。揚州的府第都是這樣佈置馬廄的,實在是挺方便的。武原志像往常一樣上了馬,但這次的感覺大不一樣。他的大腿內側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緊接著就感到渾身乏力,從馬上摔了下來。他的馬鞍上居然有一顆毒針。
武原志中毒了,被抬回嵩華幫。請揚州名醫肖潤世前來診斷,結果是:毒性太猛,耽誤時間太多,無藥可救,只能勉強為其維持六天性命。
段江流奉師命再去杭州請少幫主回來,他這次的心情與上次大不相同。他斷定師傅中毒與衛戍有關:他得罪衛戍,師傅為他出頭,衛戍就對師傅懷恨在心,終於在今天找到機會,毒殺師傅。說起來,師傅是間接被他害成這樣的。此時他的心裡充滿悲痛、悔恨和憤怒。他恨不得殺了衛戍而後快,可惜,他現在的任務是儘快請少幫主回來。他騎在馬上,兩眼圓瞪,劍眉倒豎,全身的肌肉都繃得緊緊的,像發了神經似的不斷的拼命的抽打著馬屁股。馬要是會說話,它會說什麼呢?“哎呀!好痛!好痛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突然聽到至親的噩耗,哪個男人不動容,不心痛,不流淚呢?武翰闌聽段江流說完,已經滿面通紅牙齒打顫,眼淚無法自制地流了出來。他立刻向總捕頭辭了行,飛馬趕回揚州,一路上竟沒有對段江流說一句話。
“爹!”一望見父親青紫色的臉,武翰闌就情不自禁渾身顫抖。他聲淚俱下,激動不已。“我不該不聽您的話。我早就該回來服侍您了。什麼志向、抱負、成就、榮耀,有什麼用?爹!我要您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武原志的臉上擠出一絲慘淡的笑容。他氣息微弱,緩緩說道:“孩子,不要悲傷。人終有一死,我也活夠了,唯一遺憾的是,不能看你成家立業。其實,又有多少人,不帶著遺憾,離開人世呢?你不要太過悲傷。在死之前,能夠看你一眼,我已經心滿意足了。你娘還等著我下去陪她呢!”
武翰闌心中酸楚,一直止不住哭泣,但父親話音微弱,他只得將哭聲壓抑得微不可聞。他的面部不斷抽搐,渾身抖個不停。
“以後,你就是嵩華幫的幫主了,有什麼不懂的,或者麻煩事,可以去找羅爺爺。我們武家世代流傳下來的那把古劍,雖然用不上,我還是要傳給你。每日見到古劍,你就不會忘記,我們武家世代希望建功立業的志向。”武原志休息了一會兒,帶著堅定而執著的語氣說道:“你一定要答應我,不要為我報仇,查也不要查。”
“為什麼?”武翰闌驚訝萬分,居然止住了哭泣。
“不要問為什麼。這樣做對大家都好。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也是我最後的請求。”
“爹!您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欠債還錢,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誰說我不明白?如果你想讓我死得瞑目,就答應我!”武原志連咳數聲,滿面通紅。
“可是,即使我答應了,嵩華幫一百多名弟子,還有官府,他們會答應嗎?”
“不要管……不可能……難道……”武原志喘著粗氣,神情激動,彷彿在胡言亂語。他的臉已經變成了紫紅色,兩眼直勾勾的向上望著,望著一片虛無,好像那裡有一件令他萬分驚恐的東西。“難道……真的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哇”的一聲,武原志吐出一灘鮮血,不醒人事,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蒼白了。
武翰闌不知所措,心中一片空白。所有人都跑了進來,看見武原志的眼珠最後動了一下,一顆豆大的淚珠從眼角滑落,然後,他就嚥氣了。房裡立刻哭聲動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