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診出有孕,這個孩子,來得可真是時候!”
冷媽媽侍立一旁,也嘆了口氣:“二奶奶好心計。”二房裡的下人,可不敢在沈青芸面前管顧嫣然叫夫人。
沈青芸越想就越惱:“當初我也是瞎了眼,還當那孟氏當真不肯把人嫁進來”真是終年打雁,反被小雁啄了眼,怎想到自己千般設計萬般設計,卻給周鴻娶進了一個厲害角色來。倘若這一胎她生了兒子,將來那爵位還有什麼指望?
“太太還是先別管這些了,姑娘馬上就要出嫁,敲定了嫁妝單子才是正經。”冷媽媽看沈青芸面色陣青陣紅的,怕她氣倒,連忙想將她的心思轉開。
誰知這話更捅了馬蜂窩,沈青芸將面前的單子一拍:“敲定敲定,叫我如何敲定?就這麼薄薄幾張紙的東西,哪裡帶得出門?”
當初昌平侯府家業平平,沈青芸嫁過來的時候,嫁妝便算不得十分煊赫。原本因著平南侯府富可敵國,又只有周潤一個嫡女,十里紅妝自不消說,沈青芸可是打周潤落了地,就開始打算著給女兒攢嫁妝了。
可誰知道天有不測風雲,平南侯的爵位會落到了周鴻頭上,反將二房分了出來。如此一來,二房手中分到的財產與從前簡直有天壤之別,沈青芸還要替周瀚打算。雖然周潤的嫁妝已然算是豐厚的了,但與沈青芸當初所想卻是大有差距,怎能不讓她焦躁呢?
冷媽媽心裡也明白,暗暗後悔自己不該提嫁妝這事兒,硬著頭皮道:“姑娘這嫁妝也不少了——”
尚未說完,便被沈青芸打斷了:“不少?你瞧瞧!總共才區區九十六抬!”抬數倒還不算少,可裡頭首飾綢緞古董之類死物多,鋪子和莊子這樣能進銀子的活物卻少。這種嫁妝,沈青芸從前是最瞧不上的,乃是看起來好看其實不實惠。首先綢緞這種東西,若放得久了,花色不新鮮不時興了,價錢便要貶下去,除非有那等極珍稀的料子,多放幾年還說得過去。至於首飾,雖然也是極撐臉面的東西,但若想翻新式樣還要再花銀子進去。古董更不必說了,就是擺在那裡的,當真要用的時候,去噹噹都不方便。
一想到自己女兒出嫁,居然也要置辦出這樣有面子沒裡子的嫁妝,沈青芸就恨不得將長房那對小夫妻千刀萬剮,偏偏,她還就沒有辦法來對付他們。如今家都分了,長房那裡也不知使了什麼法子,把下人們管得死死的,二房根本就插不進手去,饒是沈青芸有千條妙計,如今也是根本施不出來,除了生氣又能做什麼?
冷媽媽心疼地看著沈青芸。分家這也沒多久,沈青芸卻是明顯地憔悴了好些。這些日子,周勵心情也是極差,少不得時時要埋怨沈青芸幾句。沈青芸初時還忍著,後來夫妻兩人便時有吵鬧,周勵越發的不愛在家裡待著,便回來了,也在前頭書房的日子多。開頭倒也罷了,只有小廝服侍,後來宿在書房久了,就添了丫鬟,如今已經有一個成了通房,只還沒過明路罷了。
冷媽媽是知道此事的,但沈青芸卻還不知,冷媽媽也不敢告訴她,唯恐夫妻兩個再爭吵起來,便更不可收拾。
“太太,不管怎樣,先平平安安將姑娘嫁去了壽王府才最要緊。”冷媽媽想著如今開始認真讀書的周瀚,“少爺如今發奮讀書,將來自然會光耀門楣的。”
沈青芸苦笑道:“你也別安慰我了。瀚兒發奮讀書自然是好的,可他如今都快十七了,若說去考個秀才倒還中用,要等中進士卻要哪一年?更何況便是中了進士又如何?你瞧瞧韓家那個,是皇上親自點的探花,都說是少年得意,如今在翰林院裡,又能時常奏對的,瀚兒讀書,可及得上他麼?即便是及得上,要等官居一品,又要到什麼時候?”想想周鴻如今就是侯爺,自己兒子卻要一點點去熬資歷,沈青芸便覺得心口疼得難受。
冷媽媽如何不知道這些呢。周瀚雖然也讀書,可那不過是為了學些風雅,以便日後應酬之時不失身份,與寒門學子的苦讀大有區別,真要等到中進士,還不知要到哪年哪月去。但這話她如何說得出口,只得低聲道:“只要中了秀才,便可捐個監生的。監生便可下場,或者走走門路外放做官”說到後頭,她自己也說不下去了。這樣捐出來的官,至多是個八品,從八品到一品,這條路實在看不到頭,冷媽媽並不敢說自己的少爺能做到。
沈青芸慘笑道:“你也明白吧?瀚兒這輩子,都要被齊氏那個賤人所生的賤種壓在頭上了!”一個是超一品的侯爵,另一個只要一想到這一點,沈青芸就覺得吸進去的每一口空氣都如火一般灼著她的心!
冷媽媽說不出話來了。她還想說如今二房仍舊有筆不菲的家產,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