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來到地面。但是來到地面上,這些聲音便聽不見了。在地底時所能聽到的來回咿呀,在地面上,不過是一點小風的正常打轉,如果未曾下到井中,安德森絕不會認為這種程度的風動也會產生什麼動靜。
同樣的風,在上面和在下面產生動靜的極大不同,曾讓安德森異常驚異,總覺得這裡面似乎隱藏著什麼東西。又或者,小弟正是想透過這個東西,告訴他一些什麼?
於是他便分外仔細地聽。
有的時所,他會看到月亮大如圓盤,落到井中。月光把井裝得滿滿。在這樣的情況下睡覺,一覺醒來,全身都是月光。
有的時候,他會看到星光燦爛。每一顆星星都彷彿藏著一個秘密。在天上一顆又一顆星星的閃爍中,安德森常常感到自己變成了泥土,變成了石塊,也變成了星星。每當這些時候,他就感覺心特別靜。
在這些感受之後,漫長的長夜裡,沒有睡著的時候,或者醒來的時候,他就會想方天,想那些話,想他的武技修煉。間或想想,小弟的未來會怎樣,他自己的未來又會怎樣小弟會變成天上的星星嗎?
而他自己,會變成一塊不會動不能說話的石頭?
這些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稀奇古怪的想法,讓安德森心生怪異,偏又異常著mí。
安德森感覺自己像是回到了小的時候,想的東西都“不是大人會想的“但他又確實對它們充滿了好奇。更讓他好奇的是,那個神秘武者的幾句話,和武者的修煉之間,到底存在什麼樣的關係?
“凌厲剛猛,無堅不摧,二十前以之與域內群雄爭鋒。”這句話對應武者修煉的哪個階段?在這個階段,武者必須要“凌厲剛猛,無堅不摧”嗎?如果不能做到,怎麼辦?
就像他們這些武者,在這等小地方討生活,和那些世家大族,或者有名滿天下的老師傳授早早就少年成名者,從一開始,走的就是不同的路子,兩者之間根本就不存在任何的可比xìng。
那是不是說他們這些人天生的就無法“凌厲剛猛”?
這還僅僅只是第一項。後面的“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那是光聽到這個形容,不去想象,都令人為之驚悸的存在。別說成為這種人了,就是想象一下成為這種人,安德森也覺得辦不到。
自己辦不到。
他們這些人都辦不到。
那些東西,就好像真的只是故事一樣,看得到,mō不著。又或者,那些東西,屬於神話,屬於傳奇。
而他們,只是凡人。
就好像他和小弟一樣,雖然兩人每天都能見面,他甚至可以親熱地摟著小弟的肩膀,大聲說笑,但是,將來呢?
安德森似乎已經看到,未來的某一天,小弟終於走上了他的“神之子”之路,而他呢,他們這些人呢?在與神之子短暫地接觸之後,重新回覆原來的生活?就好像一場mí離怪誕的夢,夢醒了,夢裡的一切也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裡沒有《西遊記》,沒有大賢者。
那裡沒有獨臂武者,沒有獨孤求敗,沒有“群雄束手,長劍空利“沒有“重劍無鋒,大巧不工”。
力。)
那裡有的,只是他幾十年來早已熟悉的一切,似乎很正常,但是那種正常,在這兩個月的映照下,是那麼的貧乏,那麼的蒼白……”而那一切,在不久後的將來,會繼續回妾嗎?
不!
不甘!
很不甘!
真的很不甘啊!
安德森時常地真切地聽到,從心底深處泛起的,那一種無聲的吶喊。
這種吶喊,是那麼的讓人焦灼。
因為不知該做些什麼。
也不知該不做什麼。
就好像一個人本來正常地生活著,對身邊的一切都習以為常。但是忽然間,他認識到了,這種生活是不對的,是不正常的,正常的生活應該是另外一種模樣,像現在這樣的活著,每一時每一刻,都是在浪費。
完全地浪費。
於是無法忍受。
安德森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接到了方天的“指導”。
從早晨到中午,從中午到傍晚,從傍晚到深夜,安德森如同一塊沒有知覺不知疲倦的石頭,忠實地一遍又一遍地練習著方天教給他的那個套路。
一開始的時候,他只能完全做到那套動作中的一小部分,但是不知過了多久,完全到位的動作不斷往下推移。
到了這時,身體其實已經接近於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