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一句都記不清了。此刻家裡沒人,除了手上的垃圾袋子,她什麼都沒帶。
凌落川看她又急又窘的樣子,忍不想嘆了口氣,問:“那你還記得我嗎?”
未晞瞅著他,點點頭。
凌落川這才鬆了口氣,這就好辦多了。
他將她拉上車,先帶她去了一家專賣店。他讓她等在車裡,自己下車給她隨便買了一條裙子,又讓店員給配上鞋子。然後又去綜合商場,給她買了新的內衣和洗浴用品。想想似乎不差什麼了,才把她帶回自己住的地方,讓她好好拾掇拾掇。
凌落川喜歡熱鬧,不喜歡住在郊外,所以買了城中別墅區的房子,地段屬於鬧中取靜。雖然不在郊外,但是綠化得很好。小區裡栽了倒垂柳,鋪了鵝卵石的小徑,還挖了人工湖。每棟別墅都是二層小樓,仿歐式田園風格,前面是一個小花園,後面帶了一個人工小島。所以面積不大,卻賣到了天價。
他習慣自己一個人住,平時只僱了一個鐘點工定時打掃,飯是在外面吃,人大多也是在外面廝混。所以兩層樓的別墅,常駐的只有那些氣派的義大利傢俱,收拾得窗明几淨,卻沒有半點人間煙火氣。
兩個人進屋後,他就將未晞推進二樓的浴室,然後把給她買的東西一股腦地扔進去。
“我不知道你的尺碼,都要了最小號。你試試看,要是不合身,我再拿去換。裡面的浴液都是沒開過封的,護膚品我不知道你平時用什麼牌子,隨便買了一種,你先湊合一下吧。快點洗,我現在訂外賣,咱們一會兒吃完飯,還有要緊的事兒呢。”
他拉上浴室的門,開始打電話。
未晞站在浴室裡,抱著一堆袋子發了一會兒呆,只覺得腦袋裡面空空的,所有的記憶只到昨天晚上,凌落川送她回家那一頁,就戛然而止了。
後來,她好像接了一個電話,是誰的電話?
好轉過身,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額頭上有塊淤青,用手摸了摸,生疼。
她像被烈火灼到一樣,馬上縮了手。抱著一堆東西,站在浴室裡怔愣愣的。浴室裡沒有開燈,人在鏡子慘白著一張臉,像個幽靈。
“是不是熱水器不會用?要不要我先幫你弄好了,你再洗?”外面的男人半天沒聽到水聲,只當她是在裡面犯了難。
未晞回過神,敲了兩下玻璃壁,然後開啟浴盆的水龍頭。凌落川聽到水聲,他也不好繼續在這裡待著,就下樓去了。
未晞脫掉睡衣,洗了一個熱水澡。擦乾身子穿衣服的時候,發現內衣小了兩碼。裙子倒是很合身,只是後背開得太低了,根本就是露背裝。內衣是沒法穿了,幸好裙子有內建的胸墊,不穿也不至於走光。鞋子很合腳,只是……未晞用手量了一下鞋根,老天,足足有十二公分,穿上它,真真是弱柳扶風,搖曳生姿了。
最後在袋子裡找出一條絲巾,未晞怔了怔,摸了摸脖子上猙獰的傷疤,心裡不由得一暗。
一個人的歷史,跟一個國家的歷史一樣,總會有人幫你記著。
等她收拾妥當,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外賣也到了。凌落川坐在沙發上,抬頭一看,頗不正經地吹了個口哨,秀亮的丹鳳眼上下打量,連連搖頭。
“以後還是別給你買衣服,弄得我都不想帶你出門了。”
說著就把人踉蹌著拉過來,按在餐桌旁,指著桌子上的食物說:“快點吃,咱們已經晚了。”
未晞被他催得頭昏腦漲,坐在椅子上,用手語問對面的人,“去哪兒?”
男人忙得不堪,一邊看著她,一邊吃飯,一邊還要說話,“去了你就知道了,放心,我賣不了你。”
未晞坐在醫院的辦公室裡,喝茶水,吹冷氣。凌落川拿著她的病歷,正在跟幾個專家討論她的病情。神經科,面板整形科,腦科,心理輔導師,各路精英,齊齊匯聚。
整個下午,他們討論得熱火朝天。終於太陽快下山的時候,初步確定了整套治療方案。
凌落川跟那些專家一一握過手,然後拉起端坐在沙發上的人,朝大門走去。
回去的路上,他邊開車邊說:“醫生說,你的嗓子只是斷了一部分聲帶神經,如果手術做得好,雖然不能完全恢復以前的嗓音,不過說話基本沒問題。”
未晞轉過臉,只是看著窗外。
“這又是怎麼了?能說話了,你不高興嗎?”
未晞看了看他,在他給的本子上,寫道:“我沒錢做手術。”
凌落川說:“所有的費用我會負責到底,你不用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