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帆那邊很快就接了起來。 周棠開門見山的問:“陳宴現在狀態怎麼樣?” 她不關心王茉父親怎樣,她只莫名的擔心陳宴是否會心情崩塌。 他在意的人不多,如果連王茉父親也在他眼皮下逐漸離開,陳宴的心情一定不會平靜。 楊帆似乎很意外周棠能這般快速的主動聯絡他,脫口的嗓音也增了幾絲壓制不住的釋然,“陳總目前狀態還好,但周小姐瞭解他的,他在外不容易表露情緒,所以,陳總越平靜,該是心裡越不好受。” 周棠當然知道這點。 陳宴這個人什麼都喜歡繃著,壓抑著自己…… 周棠深吸一口氣,“你和江楓一直陪在他身邊嗎?” “嗯。” “這就好,這兩天得多注意他的情緒,等這幾天過了,也許……就好了吧。”周棠說,語氣帶著一種連自己都不確定的悵惘感。 楊帆無奈的說:“也許吧,也許過幾天陳總就緩過來了,但也許……” 話到這裡,楊帆突然止住。 周棠被他這種無奈卻又欲言又止的語氣惹得再度心頭髮緊,沒說話。 兩人默契的沉默了好一會兒,楊帆才再度開口,嗓音帶著幾許猶豫,“周小姐,我也不知道我這些話到底該不該對你說,陳總吩咐過我和江總,有關他的事不能向你透露半字,他是打定了主意完全和你斷開牽扯。只是,陳總這兩天太平靜了,平靜得有些奇怪,讓我們不太放心,甚至連王茉父親提的過分要求,陳總竟然也沒開口拒絕。” “王茉父親提什麼要求了?”周棠下意識問。 楊帆嗓音緊了緊,“王茉父親知道自己病情控制不住了,精神消了下去,我們本也以為他就這幾天了,會安安靜靜的等最後那一刻的到來,但就在一個小時前,他和陳總聊天的時候,說他不怕死,但放不下王茉,這輩子沒看到王茉有所依託的人,他死都無法安心瞑目,所以,他求陳總答應一直將王茉帶在身邊,悉心照顧。” 說著,嘆了口氣,“那王老爺子,是主動開口用他曾經對陳總的幫扶與恩情,換王茉和陳總之間的一個可能,雖然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但陳總,卻沒拒絕。可陳宴越是這樣,才越是讓我們擔心,總覺得陳總也是在破罐子破摔,隨波逐流,像行屍走肉,要不然,這事要放在以前的話,陳總一定委婉拒絕了,他可以保王茉一生安虞,但絕不可能將王茉帶在身邊。” 是嗎? 周棠微微一詫,心口像是再度被什麼揪了一下,沒立即說話。 楊帆深吸一口氣,再度開口,“周小姐,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來一趟北城,只要你來一趟,或許很多事,你都會看明白的。” 周棠仍沒說話。 直至和楊帆結束電話,她都沒給楊帆一個確切的答案。 所以,該去北城一趟嗎? 該去再度主動的摻和進那個深沉而又偏執的男人的生活,從而,再度讓他的心肆意的鮮活起來嗎? 周棠不確定,但心在狂烈的顫抖和叫囂。 她不由的想起了曾經高中是第一眼看到的陳宴,衣服褲子洗得發白,整個人瘦骨嶙峋的,看著就是營養不良的模樣,但他的臉真的很驚豔,明明臉型輪廓都瘦成那樣了,但就是特別特別的出眾,特別特別的好看,好看到一眼就能深深的扎到她的心上。 可他那深邃的眼睛又是冷的,看任何人都不帶半分興趣和感情,他的視線,不會為任何人停留兩秒,整個人冷漠得像是冰塊,和高中生的形象完全格格不入。 她當初出生富裕,沒經歷過任何苦難,最大的煩惱,莫過於爸媽出差又不能陪她,所以,出生在溫室裡的大小姐,不知道像陳宴這種在泥濘和生死裡掙扎的人活得有多不容易,不知道他向來的冷漠是他最好的保護熱,她大膽的纏上了他,她要讓他卸下所有的冷漠和清冷,低下他好好的頭顱,只為她周棠一個人哭,一個人笑。 本以為不肯定的事。 不料她終究是做到了。 她終究讓那個冷漠清冷的男孩,為她哭為她笑,為她甘願從泥濘裡光鮮亮麗的爬起,又甘願再度沉入泥濘,掐斷光源,只為再度還她一個自由。 可明明,是她先招惹的他啊! 也明明,是她先放棄了他,甚至在他的眼皮下和好幾個男孩談了戀愛。 一想到這裡,周棠的眼睛突然有些痠痛,四肢也有些發冷發緊。喜歡只對你服軟()只對你服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