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會很危險吧。”陳秋生又小聲問。
“承哥哥派來保護我們的,怎麼會有危險呢?真不知你這小腦袋怎麼想的。這麼多疑,會很快成小老頭的。”陳秋娘笑著回答,還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面黃肌瘦的男孩抿了唇,不樂意地說:“我是陳家長子,自然要擔負起責任,我又不小,都五歲了,大姐莫要騙我。”
“沒騙你呢。快去睡吧,明早,你跟秋霞還得幫我幹活,否則那一小袋米麵吃不了多久的。”陳秋娘刮刮他的鼻子,對他笑。
陳秋生半信半疑,再三確認,在陳秋娘的極力否認中,才去睡下了。
他睡下了,陳秋娘卻不能睡下。這陳秋生的話提醒了她,若是張賜真的熬不過去,她就很危險,甚至會連累這一家老小。
絕對不能坐以待斃。陳秋娘站起身,披了一件舊披風,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她要去找這裡負責的老三與小五,她必須要趁著張賜還沒有噩耗傳來之時,見一見那個藍衣少年或者江航。即便一旦張賜出事,她保不住自己,總得要想法保一保這無辜的老小。
時夜,上半夜密佈的雲層散開,晴朗的天空,繁星璀璨。陳秋娘剛起身出屋門,就看到屋簷下坐著一個人,由於那人隱沒在屋簷的陰影裡,一時無法看清。
陳秋娘心一驚,那人卻開口喊:”秋娘。”
原來是陳柳氏,陳秋娘鬆了口氣,問:“奶奶,你腿腳不便,怎麼起來了?”
“又是人喊救命,又是竹林大火,這屋外又來了這麼多人。我這老骨頭怎麼睡得安穩呢。”陳柳氏說,聲音依舊很低。
陳秋娘搬了稻草扎坐到她身邊,依偎在她懷裡,說:“奶奶,那些都跟咱們沒關係。我們家徒四壁,無權無勢,誰會腦袋不好使,打我們家的主意呢。”
陳柳氏將她摟緊,說:“最近幾晚上,我總是夢到小憐。我這心不踏實。”
“後蜀沒了。小憐也去了開封。而你,不過曾經是小憐的奶孃罷了。而今,你是柳村的陳柳氏,家徒四壁的瘸腿老太太。那些往事,都跟咱們沒關係。”陳秋娘低聲安慰她。
陳柳氏撫著她的腦袋,嘆息一聲,說:“你還小。哪知道有些過去,不是說斷就能斷的。我這幾日都心裡不踏實,今晚更是心裡不安生。”
陳秋娘料想這陳柳氏定然藏著什麼秘密,而這秘密可能有關費貴妃,而今日陳全忠要告官的事怕也是這一出。
“奶奶,不安生又如何?今時今日,還有更好的辦法麼?”陳秋娘趁勢探一探她的底,看看在這危險迫在眉睫的關頭,這老太太會有法子,會不會將藏著掖著的法子拿出來。
陳柳氏沉默許久,才嘆息一聲,說:“哪有辦法。那時,小憐性子孤傲,除了帝王的寵愛,身邊哪裡有什麼能用的人呢。就是朝廷官員有個什麼事去求她,她亦不理的。如今,哪裡有辦法。”
“就沒有什麼人受過她的恩惠的?”陳秋娘追問,暗想她寵冠**,少不得有人攀關係什麼的,指不定如今還能指望上。
“沒有。小憐說不願干擾朝政的。那朱家則是我去求的,才是例外。”陳柳氏低聲訴說,語氣裡全是懊悔。
這費貴妃簡直是“書讀多,人讀傻了”的典範啊。歷史上還贊其才貌雙絕,看得透世事。我陪,這其實就是個傻缺心眼的。陳秋娘心內鄙夷:古代女人再厲害,能跳出歷史侷限性的太少了。
若這費貴妃真是熟讀歷史,看得透世事,就知道宮廷、朝堂,一旦踏入,不管你願意不願意,遊戲就已經開始,怎麼可以藐視遊戲規則,任性妄為呢。還有這費貴妃的家人、以及這陳柳氏也都是糊塗得緊,她一個小美女不清楚世事險惡,你們都在社會上游走的人,還不懂得那些門道?
權力一旦在手,人一旦處於高位,不管你是被動還是主動,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處心積慮為自己暗設保護與退路,頂多在權衡利弊時,考慮一下良心這種東西。
“她倒是糊塗。”陳秋娘低聲嘆息。
“秋娘,不許你這麼說她。”陳柳氏語氣忽然嚴肅無比。
我去,客觀評論一下都不可以。看來陳柳氏對這小憐真是喜歡得緊啊。
“知道了。”陳秋娘坐正了身子。
陳柳氏又小聲絮絮叨叨地說莫論人是非啥的,又說小憐多好多好。陳秋娘對那費貴妃沒啥興趣,便簡單說了柳承家在救治鎮上張府的公子,那公子打獵受傷了,偶爾聽柳承說起今早爹爹回來的事,又加上竹林失火,為免柳承掛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