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命數該絕。你們這樣咋咋呼呼地跑進去,除了讓我們三當家分心之外,能起什麼鳥用?!”
幾名親衛被訓得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哭得愈發絕望。不同於楊重貴和一眾騎兵,他們追隨呼延琮多年,早就知道自家大寨主曾經出爾反爾,曾經獨自入山追殺過石延寶。如今大寨主身負重傷,偏偏又落在了石延寶這個大仇人手裡,後者能不趁機往傷口處下毒,已經是難得的寬宏大度了,怎麼可能會盡全力施救?
“閉嘴,都閉嘴。要哭喪去遠去哭去,別擾亂我們三當家施術!”眾莊丁素來瞧不起這種提著刀子殺別人時英勇無比,輪到自己這邊挨刀子就哭天蹌地的孬種,倒豎起雙眉,繼續大聲呵斥!“既然吃的是江湖飯,就得有橫死的覺悟。怎麼著也不能只准許你們殺人,卻不准你們挨刀!若有此等好事兒,老天爺也太不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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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風雲 (十)
第二章 風雲 (十)
“行了,讓他們進來吧。否則,他們不可能放心!”寧子明的聲音從醫館裡傳來,與莊丁們先前盛氣凌人的態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三當家。我們,我們也是,也是怕他們進去後亂闖亂動,耽擱了您救治病人!”莊丁們的臉色微紅,小心翼翼地解釋。
“不妨!”寧子明的聲音再度順著視窗傳來,聽在幾名太行山親衛耳朵裡,如同梵唱,“他們既然是呼延大當家的親兵,應該分得出輕重。你越是攔著他們,他們反而越是沒個消停時候。”
“是!”莊丁們不敢違拗,收起長槍,讓開院門。
“謝三當家!”呼延琮的親兵們喜出望外,擦了把眼淚鼻涕,撒腿就往院子裡頭衝。才邁過大門沒幾步,卻又聽見寧子明在屋子裡邊大聲吩咐道,“窗子開著,你們如果不放心的話,站在窗外盯著我便是。注意,不要跨過窗子下那道灰線,也不要擋了外邊的陽光!”
“是!”眾親衛有求於人,不能不低頭。仔細尋找開去,果然在距離醫館窗子四五步遠的位置,看到了一條由艾草灰撒出來的橫線。趕緊小跑著衝上前,貼著橫線的外側邊緣站了個筆直。
有兩個膽大的鄉老也渾水摸魚衝了進來,隔著橫線,探頭探腦向裡邊觀望。只見先前那個狗熊般的傷患,已經被除掉了上半身衣物,用架子和繩索支撐著,盤坐在了靠窗的病榻上。前胸朝東,後背朝西,胸口處又粗又密的黑毛,被透窗而入的日光照得根根閃亮。
粗密的黑毛下,則是一塊塊稜角分明的腱子肉。起伏虯結,好像隨時都能頂破面板而出。貼在右胸口那塊最大的腱子肉下邊緣,有一個鴿子蛋大小的傷口,正緩緩滲著膿血。脊背處,另外一個鴿子蛋大小的傷口,與其遙相呼應,剛好湊足了一對兒。
“嘶——”一名鄉老見多識廣,立刻就倒吸了口冷氣。
貫穿傷,這是如假包換的貫穿傷,傷者在不久之前,要麼被利箭,要麼被投槍,將右胸給刺了個對穿!
怪不得先前大夥在此刻人身上聞到了屍臭味道,被刺穿了身體還能活這麼久還沒嚥氣,此人本身已經就是一個奇蹟。
呼延琮的親衛們,到了此刻,卻已經哭不出來了。一個個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瞪圓了淚眼,直勾勾地望著正在準備施救的寧子明,目光裡充滿了祈求。
他們看到,已經換過了一身乾淨衣服鞋帽的寧子明,用乾乾淨淨雙手,親自端著一碗翠綠色的藥汁,一勺一勺灌進了呼延大當家口中。
他們看到,喝光了藥汁的大當家,緊皺的眉頭居然快速舒展開去,表情如同熟睡的嬰兒般寧靜。
他們看到,寧子明從小學徒遞上前的藥葫蘆裡,倒出了一顆紅色的藥粒子,乾淨利索地塞進了呼延大當家嘴巴。
他們看到,幾個衣著乾淨的學徒,從外間屋子端進了兩個拳頭大的藥缽,裡邊跳動著隱隱約約的火焰。
他們看到,寧子明與楊重貴兩個聯起手來,一人抓住一個藥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扣在了呼延大當家前胸和後背的傷口上——
“嗯——”昏迷中的呼延大當家嘴裡忽然發出一聲悶哼,面目扭曲,猙獰如厲鬼。幾名親衛宛若藥缽扣在了自己身上一般,也跟著痛徹心扉。轉瞬之後,除了疼痛之外,他們隱約還感覺到,有一種奇怪的力量,正將自己的五腑六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