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也不知道是該笑好,還是該哭好,心道:“這惡賊如此可恨,是你打傷了我,還來諷刺揶揄。我若得逃生天呵,定要練好了武功,去取你的性命!”掙扎著坐起來,想一想,突然笑問:“卻不知你為何到這裡來?你的主子已逃往漠北去了,你怎不跟隨他同去?”
牟玄聖臉色一變,冷冷地回答:“我自小便在中原,為何隨他們往漠北去?你休心中暗笑,看我如喪家之犬。我便是喪家之犬,也好過你做朱元璋的鷹犬。我今留在中原,是為的要將你們這幹反賊一一誅殺,便自你開始罷!”說著,一抖長劍,惡狠狠地分心便刺。
凌衝坐在地上,用刀來格,因為氣息不暢,手慢得一慢,早被牟玄聖一劍刺中手腕,“當”的一聲,鋼刀落地。他就地一滾,躲出丈餘遠去,重新坐起,笑道:“喪家之犬果然是喪家之犬,狗急了咬人也狠。”
牟玄聖怒不可遏,一招“蒼松迎客”,刺向凌衝面門。凌衝把頭一低,帽子被敵人一劍挑飛。他左手一按地面,右拳一招“天高聽卑”,打向牟玄聖小腹。牟玄聖劍在外圈,不及回救,左掌劃個圓圈來迎。“呯”的一聲,凌衝斜飛出去,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牟玄聖用劍一指:“小子,休要詐死,起來再打!”連問三聲,卻毫無動靜。他謹慎地慢慢走近,去搭凌衝的脈門。手指才接觸到凌衝手腕上的肌膚,突然感覺指尖一震,心道不好,急忙向後縱躍。但他的手腕已被凌衝施展小擒拿功夫捉住,險險就被扣住了脈門。牟玄聖一邊以分筋錯骨手對敵,一邊右手揮劍斬去。劍到中途,突然凌衝左手一揚,一把塵沙撲面而來。
兩人近在咫尺,牟玄聖不敢閉眼,急忙棄劍,用手掌一揮,內力激處,把塵沙驅散。他一邊仍和凌衝用小擒拿對戰,一邊怒喝道:“好憊懶的小子,竟然使出這種下三濫手段來!”凌衝笑道:“你要取我性命,我須不是膠柱鼓瑟的呆子,以小敵大,手段齷齪一點,又能如何?”
兩人十指或點或勾,連交了七八個回合,終於被牟玄聖扳開凌衝的手指,扣住了他的脈門。凌衝知道今天不得幸免,乾脆在口頭上罵個痛快:“你個為虎作倀的惡賊,殺了我罷。須知天下已是大明的天下,你無尺寸容身之處。今日殺了我,明日你的下場,只怕比我更慘百倍哩!”
牟玄聖大怒,左掌聚力,就要往凌衝頭頂打下。眼看掌緣已經碰到凌衝的髮髻,突然一道強勁的熱氣直迫腕上陽池穴。牟玄聖吃了一驚,及時撤掌護身,向側後方退了一步,大聲問道:“甚麼人?!”
凌衝也是一驚,轉頭望去,只見樹後面施施然踱出一個人來,左手一張,牟玄聖掉落在地的長劍仿如被磁石吸引一般,飛入此人的掌中。凌衝看那人,四十上下年紀,相貌清臞,長鬚及腹,身披一襲儒衫,不禁又驚又喜:“彭前輩,你怎的在這裡?”
此人正是彭素王,他瞟了凌衝一眼:“你來剿我的莊院,我如何不趕回來?”倒提長劍,向牟玄聖一抱拳:“牟兄,多時不見了。來來,你我玄聖素王,今日較量一場者。”
牟玄聖平生最懼的便是彭素王,看他驟然現身,如何不驚?他力透指尖,就想先震死了凌衝,再與強敵放對。凌衝只覺得一股熱氣從手腕上直傳上來,插向心脈,不由臉上變色,急忙運功抵禦。彭素王看了凌衝的神情,冷哼一聲:“只怕你來不及!”長劍一抖,刺向牟玄聖的咽喉。
牟玄聖抓著凌衝的手腕,向前一帶,把凌衝當作擋箭牌一般橫在身前。彭素王把手一擺,長劍貼著凌衝的面門向側面劃開,同時一掌印在凌衝胸口膻中氣海。
凌衝覺得胸中一熱,大量內力源源不斷地湧來,正是沛若神功的路數,很輕易就與自己體內的真氣融合為一,反擊牟玄聖迫入的內力。牟玄聖的內力本已循著他手太陰肺經上行雲門、中府,橫插足少陰腎經,經俞府、彧中,往神藏和靈墟去,但凡衝破神、靈二穴,則萬事休矣。凌衝本身的內力較牟玄聖稍弱,又先被魔劍極大地傷損了,根本無法抵禦敵方內力的侵襲,堪堪已到彧中。此時彭素王的內力一加入,如水之就下,浪潮滾滾,立刻將牟玄聖的內力逼退。
牟玄聖拿住凌衝脈門的食中兩指一麻,忙不迭地鬆開手,若是慢了一步,就要被彭素王的內力攻入自己商陽、中衝二穴,不禁背後冷汗涔涔。他才一鬆手,彭素王手掌一吸,已把凌衝拉到身後,右手長劍不停,斜點牟玄聖頸邊天鼎穴。
牟玄聖大袖一揚,來卷彭素王手中的劍。彭素王如何能讓他捲到,腕子一抖,劍身顫動,只聽“嗤”的一聲,已將牟玄聖袖子割破。牟玄聖後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