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好講麼?”
三人走到窗前,那裡早擺下了一壺香茶和兩幹兩鮮四色果品。“這是關中李叔父著人送來的西域蜜瓜也,”毛翼指著一個盤子說道,“再不吃啊,便要爛了也。”王保保點頭坐下:“大會甚時辰開始?”毛翼急忙回答:“帖子上說是辰正開場哩。”那口氣,倒真象來看一齣戲似的。
等了不多時候,辰初已過,突然看見大批繡甲怯薛開進場來。毛翼指著窗外,笑道:“怯薛是皇帝的親衛,號稱蒙古孛兒只斤豪酋子弟裡的精英哩。旁的且休論,便這些描金的繡甲,好看卻不中用,如何上得陣去?”
說話間,高臺上三個座位已經有人坐下了。右首是個黑臉青年,凌衝依稀認得,就是帶人搜捕邱福來的那個蒙古貴酋,自己也曾和他交過手,前天晚上又在警巡院中見過他;左首是個長大番僧,中央坐的便是伽磷真了。王保保指指點點地說道:“右邊是察合臺后王的第四子巴兒思,現今總理大都九城十二門警巡事務;左邊那個是吐蕃來的渥爾溫,宣政院院;中間的伽磷真你須見過了。”
話音才落,隔壁閣子裡忽然傳來一陣喧譁,毛翼從視窗探身出去望了一眼:“是大都路馬屁都總管顧秉忠……”凌衝一口茶剛含到嘴裡,聞言“噗”的一聲,全噴了出來。王保保一本正經地道:“休笑,這位顧老爺可是鼎鼎有名的大忠臣哩——只忠於自身的前程。”
王保保出身河南,本就有些口音,凌衝也是久居淮上,“臣”、“程”不分的,聞言更是大笑。等笑過了再看,大會已經正式開始了。
最初當然是伽磷真嘰哩咕嚕地說一段開場白,他內力深厚,全場都聽得清清楚楚,可凌沖和王保保哪有興致聽他放屁,只自顧自吃著蜜瓜。隨後一個漢人通譯又張了半天嘴,閣子離得較遠,一個字也聽不清楚。只有毛翼是順風耳,向二人解釋道:“原來那十張高高在上的椅子便是考題哩,要選拔十位高手,賜以大元巴圖魯之號,並賞千金……”
王保保抬起頭來,毛翼的表情非常誇張:“適才伽磷真說蒙古話的時辰,小弟也聽得清清爽爽,真個一千兩黃金哩!”王保保揚一下眉毛:“一人一千兩,十個人便是一萬兩,國庫裡哪有恁麼多金子?我倒正缺錢花使,早知便多請幾位朋友去掙錢來。”他轉向凌衝:“凌兄其有意乎?”
凌衝笑笑搖頭:“我有多大斤兩,王兄是知曉的,我怎敢去貪這千金?”“凌兄此言差矣,”毛翼“嘿嘿”地笑道,“豈真個會有絕頂高手來掙這筆花使麼?”王保保也搖頭:“誰能曉得,且看下去。”
三人說了幾句話,再轉頭往校場中望去,只見人群裡一左一右踱出兩個老者來,走到兩側各第一根木柱前,相對稽首。東邊的老者一個跟頭,騰起七八尺高,右足在柱上一點,雙袖張開,大鳥般飛上了繡椅。西邊的老者卻揹負著雙手,施施然如中庭閒步般一步步沿著柱子走了上去,也不知道他雙足如何借力的。四周立刻叫好聲一片。
那漢人通譯出來說了幾句話。只聽東首的老者道:“老夫寧海向龍雨。”內力充沛,話音傳出很遠。凌衝聽這聲音好熟,似乎便是前天晚上在屋簷上打過他一掌的那位“向前輩”。這一來留上了心,仔細看去,只見此人六十上下年紀,穿著道服,三柳花白的長髯飄灑胸前,確是仙風道骨。接著,西首的禿頂老者也開口報名:“老夫姓程,草字肅亭。”細看去,正是那晚跟隨紫袍官員到警巡院要人的高手。
“這兩個,似乎都是左相府裡的高手,”凌衝沉吟道,“擴廓帖木兒也欲前來插一腳麼?”王保保笑道:“那是自然——來,凌兄,這柿餅也不錯,你且嘗一嘗。”
向龍雨和程肅亭露了這兩手,半晌不再有人敢上來坐那剩下的八張交椅。凌衝三人果子吃著,香茶喝著,倒也悠閒自在。約莫將近午時,突然一個粗大的聲音在校場裡響了起來:“借過,借過,老子要去取一千兩黃金哩。”三人側頭望去,只見一條黑大漢子,鐵塔一樣衝進了場中。
這漢子奔到西側第二根木柱前面,向雙手上啐了兩口唾沫,又往地上蹭了蹭,巴住柱子就向上爬。場內場外都是寂靜無聲,然後突然暴起一片鬨笑。
這漢子身手倒也矯捷,才幾個倒手,已經爬近了繡椅,不料突然間大叫一聲,一個倒栽蔥翻將下來,圍觀眾人齊聲驚呼。眼看他就要跌落塵埃,受傷是難免的了,突然人群裡一個身影迅疾閃出,電一般奔到柱下,把那漢子抱個正著。
伽磷真站起身來,沉聲問道:“向老師,何故偷施暗算?”向龍雨“哈哈”大笑:“老夫與程兄,互相欽慕已久,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