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心裡都沒底。
“皇貴妃娘娘,公主,且讓微臣先開個方子,公主服用看看有無好轉。”景祥隆對著令皇貴妃彎腰拱手,得了令後便到一旁開方子。只是他拿筆猶疑半天。才揮筆寫下:太子參五錢,黃芪五錢,黨參五錢,遠志四錢,五味子四錢,百合五錢。生地黃七錢。景祥隆這方子,對補身子有大益,卻並無治根。他如今開方子。也只是讓令皇貴妃安心而已。
得了這方子後,地上跪著的醫生們趕緊拿方抓藥,而令皇貴妃也屏退一干人等,只留景祥隆一個。
景祥隆知道令皇貴妃要問什麼,但也靜靜等她開口。果不其然。令皇貴妃拭乾眼淚,先幫和恪公主掖掖被子。後起身帶景祥隆到外屋,轉身問道,“景大人,我要你一句實話,我的九兒……到底還能活多久?”
景祥隆不敢抬頭看著令皇貴妃的眼睛,只得拱手恭敬答道,“微臣……不敢欺瞞皇貴妃娘娘,即使拼勁微臣一身醫術,也保她……”景祥隆左右著措辭,半晌才道,“不過十四歲。”
令皇貴妃只感覺體內的所有力氣在那一刻被抽光,她幹張著嘴,半晌才幹巴巴道,“也就是說,我的九兒頂多還有兩年的活頭?”
“微臣不敢妄言,畢竟這世上奇人居多,也有那遊醫……”景祥隆說著說著,忽的想起了章青雲。章青雲醫術精湛,雖年紀輕輕,但絕不在他之下。況且便是章青雲醫好了他都未醫好的景澤嵐,或許可以推薦章青雲來試試。況且他是將軍府的少爺,也並非無根源可究。一念及此,他立即開口道,“皇貴妃娘娘,微臣有一人選推薦,他或許可以幫公主續命。”
“誰?”令皇貴妃的神情忽的明朗不少,滿是期待的望著景祥隆。
“伊犁將軍之子,章佳更甘圖吉。”一提起章青雲,景祥隆的雙眼都在放光。他也聽景康雅提起過,前些日子都是由章青雲親自教導景澤嵐。他做景澤嵐導師那幾日,發現景澤嵐有許多見解不同於常理,可卻都是極正確之言,可見,章青雲的確非凡人。
“軍醫難道比御醫還要強嗎?”令皇貴妃聽說過章青雲的名號,畢竟從前阿桂是想讓章青雲入太醫院的,所以旁敲側擊的說過不少章青雲做軍醫之時的“豐功偉績”。
“皇貴妃娘娘,微臣有一孫,是打小便得了瘋症的。微臣與景御醫想盡辦法,可卻都無法使孫兒恢復如常。但章佳更甘圖吉卻幾個月內便使微臣孫兒的瘋症全好,並且在他的悉心教導下,微臣的孫兒如今對醫理也頗通。只這一事,微臣便知,遊醫懂得許多御醫並不知曉的事情,他們見過的病症多,也正是他們的優勢。”
聽聞景祥隆這樣打包票,令皇貴妃也對章青雲有了些期待,她望著景祥隆,道,“好,那明日便讓他來瞧瞧吧。”
打令皇貴妃處出來,景祥隆目標直指太醫院。而此時剛剛幾個御醫正心驚膽戰的當值,院判張中勝蹙著眉頭半晌想不出問題究竟出在哪兒。景祥隆寫下的那張方子,他也瞧過了,和自己的那張方子一模一樣,連藥材份量都不差分毫,可為什麼自己的那張方子不但沒有續命,反而讓和恪公主的身子愈發虛弱了呢?
張中勝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卻見景祥隆帶著幾分怒氣正往他這裡來。他忙起身,待景祥隆近了,對他拱手問安道,“參見院使大人,院使大人金安。”
“還金安呢,有你在。我怎麼安!”景祥隆果然一肚子的悶氣。
其他幾個御醫見了,都聰明的去了御藥房,惟獨留下景祥隆與張中勝兩個。景澤楓也留了下來,準備一會兒幫張中勝說幾句話的。張中勝有些疑惑的拿著方子,對景祥隆道,“院使大人,微臣的方子與院使大人的如出一轍,微臣也不知為何會出這樣的事情……”
“如出一轍?拿你的方子來,我瞧瞧!”景祥隆素日裡都是極好的性子,從未發過這樣大的脾氣。景澤楓也是頭一次見景祥隆這般,忙哆哆嗦嗦的打藥箱裡把方子拿出來,交給景祥隆。景祥隆才看了兩眼。立即將方子一翻,指著最後那幾味藥道,“和恪公主身子向來陰虛,你怎可開出薤白這味草藥?還有這桂皮和人參,你明知和恪公主有了輕微的咯血癥狀。怎還開出這兩味?參分成很多種,也的確最為補身,可那人參又豈是何人都可服用的?”
景祥隆這幾句話,直接讓張中勝啞口無言。他死死盯著那方子,後面幾味的確是他的筆跡,可他也確確實實的記得。他絕對沒有開出這幾味藥。可事實就在眼前,容不得他分辨,他也只得閉口不言。
“我最大的錯誤。就是提了你做院判,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