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修煉一下子被打消,這不是殘忍嗎?”藍采和對張果老的觀念極不認同。“唉,孺子不可教!”張果老拂袖走出院子。
人才是最殘忍的……已變成兩顆皺巴巴的枸杞子躺在泥土上,百年苦練因為一次報恩而前功盡棄,罪魁禍首還是為掩蓋自己而撒謊的朱如林,一日夫妻百日恩,因為異類而狠心下手,孩子因父親的狠心而消失,作為母親的心裡該是怎樣的恨?
彎下腰,撿起那兩顆枸杞子,採和望向依舊明媚燦爛過頭的天空,無聲嘆息。
張果老沒有走掉,答應漢鍾離的照顧他不會食言。所以,當採和看到朱如林對著一言不發臉色暗沉的張果老一副手足無措的熊樣時,心底沒由來的有了笑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影畫皮難畫骨。誰又看得出現在蒼老無力的朱儒生曾是怎樣的年輕力壯,又是怎樣的不念舊情?
“果老。”採和冷著臉走過去。張果老還在氣頭上,一聲不吭,陰著臉繼續坐著。
“小道長,這是……”朱如林摸不清狀況,只能硬著頭皮問藍采和。“哦,沒什麼的,只是我們兩個鬧了點矛盾……對了!”採和言笑晏晏。
“妖怪我們已經降服了,喏,打回原形了。”採和伸出手掌,笑得溫柔。
朱如林一見到採和手掌心的兩粒枸杞子立馬雙眼發亮,採和不動聲色將朱如林的樣子收入眼中,春暖花開了罌粟,溫柔底下參雜著暗箭:“要不要我幫你將他們神形俱毀?”
張果老聽到採和的話明顯一震,偏過頭來,看他耍什麼花招。
“不必,不必!”朱如林趕緊搖手。“啊,朱儒生真是好人呢!”採和點頭,“那你說說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小生只想要這兩籽即可。”朱如林恭敬的鞠躬答道。“哎?要回去供奉媽,朱儒生還講究一日夫妻百日恩,一日岳父白日爹啊!”採和故作吃驚。
這話將朱儒生憋了個氣悶,壓下脾氣,又是一鞠躬:“小生只想要回他們而已,請道長不要再為難。”“說你兩句就生氣,讀書人該改改這脾氣,給你,免得背後被人酸溜溜的罵!”採和切了聲,將兩顆枸杞子丟入朱如林懷中。
“好了,果老,走吧!”採和看著朱如林驚喜的握住那兩顆枸杞子目不轉睛,諷刺露在嘴角。
張果老看了朱如林一眼,沒有多話,轉身離去。
走遠了,還能聽到那裡傳出的驚喜聲:“謝謝道長,謝謝道長……”
“看不出,你會那麼好心把那兩顆枸杞子給他。”張果老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果老,你說你覺得他要枸杞子是幹什麼?”採和不答反問。“……為了讓他恢復健康。”
採和看到果老遲疑的樣子哼笑:“還有什麼好說的,兩父女因他而變成這樣還他便是,反正到頭來都會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吃了那兩顆已是普通的枸杞也無用,掏空了的身體又能撐多久?”
張果老看著採和發愣,半晌回過神嘆氣:“真不知該說你什麼是好……”“那就不說吧,回去了。”採和笑。
“也許,我看事的方向該改改,很多事並不是那麼肯定……”張果老突然笑開,眼中閃現出明亮的光彩,清粼粼好像要把遍身的濁氣全給吸收乾淨。“採和,你先回去吧!我想我知道自己久久不能成仙的原因了。”
?採和一臉問號,張果老卻不加解釋,伴著一道白光徹底消失不見。
……這就跑啦?採和無語。
話分兩邊講。
話說,藍采和與張果老已遠離了寺院。朱如林死死拽著手中的兩粒枸杞子向禪房趕,如同掌心中的就是他的一生希望,溺了水的人唯一的救贖。
“看來你真把它當救命之物……”突然冷下來的空氣帶來不好的預兆。朱如林顧不得自己剛坐定還痠軟的腰腿,從椅子上滑下來轉身看去。
身後貼近處站著位面色冷峻的少年,蒼白的肌膚帶出隆冬的寒冷,在這初夏帶來涼透人心的冷意。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朱如林現在就是個軟腳蝦,被少年的氣勢鎮住,哆哆嗦嗦好像秋風中的蝗蟲,畏縮著逞強,說些狠話而已。
少年冷笑,寒惻惻仿若匕首劃過面板將朱如林刺的顫抖不止。“自己害的人還好意思做善類?”言罷不多言語,白蔥根似的細長手指猛然直戳朱如林臉盤。“早點下黃泉才好。”
朱如林的驚呼全被吞入喉間,少年的五根指頭好似引魂棒,帶著儒生本就不多的生命力轉移到少年身上。不多會兒,朱儒生已是面目蒼白嚥了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