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江舟遠才接到回覆。
劉塗:我
江舟遠:?
劉塗:愛你。
江舟遠拿著手機就笑,笑一半又把手機藏起來,躺在床上等他爸來,順便想想說辭。
趙靖在八…九點鐘的時候端著一杯水進來了,打算叫江舟遠睡覺,江舟遠看著他爸看了很久,心裡打鼓都打成退堂鼓了,還是沒能開了這個口。
趙靖看了看他頭上的包,又看了看江舟遠的表情,問道:“你看我幹什麼?”
江舟遠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來了:“爸,您知道我今天為什麼打架嗎?”
趙靖以為江舟遠是因為自己打架有點心虛,怕自己生氣,語氣就和緩了一點:“為什麼?”
江舟遠看著趙靖,慢慢說道:“因為張躍他嘲笑我搞同性戀。”
趙靖的表情一凝。說實話他沒有聽懂,他不懂江舟遠這句話的重點在哪裡,因為江舟遠的語氣太平靜,他語氣不是那種“居然說我搞同性戀”的氣憤,而是像在陳述一個事實。
而且僅僅從句子的成分上來分析,“我搞同性戀”這半句話,似乎就是個事實。
暖黃色的燈光下,江舟遠的眼睛像是玻璃珠子一樣看著趙靖,而趙靖則在他的目光下一點一點沉下臉來。
“什麼意思。”
“爸,”江舟遠的聲音有點不穩,“對不起,我早戀了。——跟今天上午替我打架的那個男生。”
趙靖不做聲的看著江舟遠,江舟遠移開目光,呼吸不穩的吐出一口氣。他說完了,要殺要剮,來吧。
房間裡靜的要命,江舟遠都能聽見自己緊張的心跳聲,他不知道他爸是會跳起來揍他一頓,還是要勒令自己跟劉塗分手。一時間他腦袋裡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一遍一遍的過著電視劇裡的情節,什麼被迫分手什麼的。
就當江舟遠快要忍不住自己腦補的時候,趙靖忽然站起來了,他臉色很不好,但是也並沒有發火的跡象。
江舟遠抬起頭來看著他爸,不知道他爸要幹嘛。
趙靖控制了下情緒,說道:“今天好好休息,有什麼事明天考完試再說。”說罷回身出去,帶上了門。
☆、第四十一章
3月19號7點45,考生陸續進場。各大考點外站著成片的家長,焦急的等在考場外。這就是高考的第一炮,怎麼也要打響了才好。
江舟遠頂著個烏青的包坐在Y中的教室裡,有一搭沒一搭的聽廣播裡播放的考生須知。
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呢?直觀一點來講,就是江舟遠很像現在把腦袋摘掉。
早晨起來的時候還吐了兩口清水,之後隨便吃了點東西就來考場了,江舟遠心裡求爺爺告奶奶的想,好歹就個把小時,能不能等過了這會兒工夫再吐再暈呢。
昨天他爸關門出去之後再也沒有進來,江舟遠沒想到自己的爹這麼顧全大局,又或者是太處變不驚了,竟然把這事先放在一邊了,好比已經打算從懸崖上跳下去,結果一屁股坐在了平地上,懸崖還在前方。
現在的感覺就一個字兒,糟心。展望下未來,沒有一件事順心的。
監考老師提醒把身份證,准考證,條形碼放在桌子左側,安靜等待考試。江舟遠放好,副監考開始檢查,主監考帶著個工作證,在講臺上目不旁視。
說實話江舟遠想象了好多次高考的情景,沒有一次是這樣的。現在他的狀態就像是一根衛生紙搓成的繩子,不僅繃不起來,哪怕使點勁兒就斷。
最後一次打鈴,副監考分發試卷,江舟遠填好答題卡,開始皺著眉看試卷。
今天早上吃下去的那點少的可憐的飯,又開始在他胃裡不停的翻攪,彷彿他吃下去的不是熟的軟軟的事物,而是硬塑膠碎片一樣,隨著胃的蠕動一點一點的颳著他的胃壁,直攪得他不停的往下嚥口水,試圖制止這種噁心反胃的感覺。
最後一次打鈴,開考。與此同時,教室裡的擴音器響了兩聲,能聽到是準備開始放錄音了,考生們一面豎起耳朵,一面皺著眉飛速瀏覽卷子上的試題,腦內迅速將它轉換成中文,並猜測答案。
“二零XX年……”擴音器裡的男聲剛剛開了個頭,忽然一陣亂響,馬上擴音器裡就傳來尖銳刺耳的噪聲,貌似是訊號干擾了。高頻的聲波一頭扎進江舟遠的耳膜裡,彷彿在他的腦內形成了某種共振,腦袋裡嗡的一聲什麼也聽不見了,甚至眼前都一陣陣發黑,片刻之後耳中轟鳴的聲音散去,錄音已經放到了短對話的題目要求。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