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單薄如透明的輕紗,任憑金光隨意穿透。
“小哥?”吳邪有點懷疑眼前的景象,如幻如夢。
“醒了。”悶油瓶淡淡的回答。雖然語氣中沒有過多的情緒,卻足以表達出他此刻舒曠的心情。
“呼!還好……”吳邪輕輕一笑,心總算安定下來。
人就是這樣,越不易得到的東西就越怕失去,而失去的東西又拼命的想挽回來。那個幻境之中,他一度以為失去了所有,彷彿天地都已為之變色,現在終於明白了他的真心,卻又不禁害怕擁有,如果有一天,這份感情被生生掐斷了,真不知該何去何從。
彼岸無花,情,何以堪?……
“吳邪。”
“……”
“吳邪……”
“啊?”冷不丁聽到自己的名字,吳邪才從患得患失的情緒中回覆過來,抬眼看到遠處的人已是滿臉黑線,心裡咯噔一下,完了,他剛說什麼來著?沒聽到怎麼辦?不過心虛歸心虛,還是掛出一幅自認為無懈可擊的笑容抵擋:
“小哥,你叫我?”
“……”悶油瓶一向淡然的眼睛終於透出了些許凌厲,頭一次這麼耐心的叫一個名字還叫了兩遍,竟都被華麗麗的忽視掉了,當事人居然還擺出一幅天真無邪的無辜臉,若無其事的反問那麼欠扁的問題,真不知道他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
可這樣的吳邪卻是唯一能牽絆他的鏈索,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這種天真無邪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還能不能這麼從容的去迎接一切劫難的挑釁。或許只有這個過客才會成為影響他一生喜怒哀樂的唯一人。
“小哥?”
悶油瓶平息了一下不爽的情緒,耳中還響徹者湍流不息的河水聲,眼中業已恢復了往日的淡然無波,算了,這次就暫且放過你一回。隨即轉過身去,邊翻查裝備邊問道:
“上回我叫你拓印的圖紙還在嗎?”
“啊?哦,在。”吳邪說著從上衣口袋中翻出一張列印紙,只是紙上的字跡已模糊不清,無法辨認了。
“小哥,水泡了……”吳邪輕輕揮舞著手中的破紙,走過來顫聲說道。
“……”無奈,現在的悶油瓶真想做個撫額的動作,不過這種動作和表情,對這個冰山面癱來說無疑是種奢侈品。伸手接過印紙,果然,路線圖已變得一塌模糊,更別說上面的標誌地點了,看來指望圖紙是沒希望了,現在他們要想走出這裡,只有順著這條河向碰碰運氣。
“走吧。”收拾停當,悶油瓶只是淡淡的招呼一聲,背起裝備向前方的”一線天”峽谷走去。吳邪緊跟其後走了兩步,抬頭望了望灰濛濛的天空,嘆了口氣,周圍峭壁光滑的連青苔都不長,如此鬼斧神工的自然相,怕不是什麼好兆頭啊。
“小哥,怎麼了?”沒走多遠,見悶油瓶頻頻回頭張望,吳邪還以為有什麼突發狀況,直到悶油瓶神色複雜的搖頭表示無礙,才又定下心來朝前走去。
這裡的峽谷長而悠遠,一眼望去,只看得到水天相接的盡頭虛飄的消逝在初日淡淡的暮光之下。吳邪不禁想起以前和老癢去秦嶺時路過的夾子溝,對比現在這條峽谷,卻也略有不同。夾子溝只容兩人並肩而行,而這裡卻寬敞有餘,要不是挨著峭壁的一邊被黑水河奪取了大半空間,即使是兩三輛菲亞特三噸卡車並排行駛都可以暢通無阻。不過這裡的環境有些特殊,峽谷兩旁的峭壁並非直而上延,而是斜向上收縮,從橫截面看,就像是一個銳角稍小的梯形圖,匯至崖頂時,淡薄的天光只能從那”一線”的空隙傾瀉而下,因而使得這個”一線天”峽谷更加凸顯著幽暗與壓抑的氛圍。
看到這樣的場景,那個陰兵借道,連繫黃泉的傳說突然縈繞在吳邪的腦海。這裡的情況,好像……,吳邪心裡默默唸叨著,這會不會是聯絡著那個不知名朝代的墓穴入口?若果如此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只是當時的他沒有想到,這個不好兆頭的影射,全然不是空穴來風那麼簡單的。
行走了大約半日光景,頭頂的光線逐漸變得刺目耀眼,悶油瓶眯著眼打量著前方,水天之線漸漸擴大,儼然已到了峽谷的盡頭。這裡是一條分叉路,左邊路口不遠處依稀可以看到茂密的叢林,稀薄的白霧飄蕩在密林上方,如炊煙般嫋娜多姿,又如絲綢般輕舞飛揚,只是在烈日強光下依舊徘徊不散,真的稀奇之極。右邊是一個僅容一人彎腰跨入的溶洞,水流從溶洞邊低矮的藤蔓穴口穿入,不知流向何方……
吳邪左看右看,一時沒了主意,斜眼瞟了瞟悶油瓶,只能寄希望於這個”大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