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得握拳,世人對女子素來刻薄,這事即便最後叫天下人知道了,眾人不恥溫家之餘,卻也只會看那姑娘的笑話。
同樣身為女子,又知前世被誆騙的那個是紀桐櫻,她心頭便有一股難消的怒氣來回盤旋累加。
她再想不出,肅方帝為紀桐櫻擇定的那門親事,再差又怎能比溫家的還差。她心裡也不知是慶幸還是苦澀,百般滋味,令人難受。
燕淮為她上完了藥,直起身來,正要將手中瓷瓶放回匣中,卻被她忽然一把攔腰緊緊抱住。
他一愣,耳邊聽得她因為埋首在自己懷中而顯得悶悶的聲音:“你差點也進狼窩了……”
若娶了溫雪蘿,他就成了溫家的女婿。
燕淮失笑,“英國公倒是個好的,只可惜其夫人……不大成樣子……”
連帶著兒子跟女兒,也都教得不大好。兒子本是叫她嫌棄的,她倒也不在乎,但女兒卻是她看重的。然而溫雪蘿同她,卻是日漸離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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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飛逝,惠和公主的壽辰,很快就到了日子。
七天前的清晨,舒硯悄悄入了皇城。
同一天午後,燕淮跟紀洌В�詼�且喚羌�嗣妗�
連著幾日,京都的天都不曾徹底晴過,斷斷續續下了好幾天的雷雨。
雨水氾濫,北城石井衚衕的那口子石頭水井,淙淙往外冒著水,差點淹了街。
直到今日,惠和公主的壽誕,這連著陰了好久的天,才算是真的放了晴,萬里無雲,湛藍似海。
眾人備好了禮,頂著明晃晃的日頭,魚貫往皇城去。
第414章 吹風
因是公主生辰,席間少不得要各家年輕的姑娘相伴,各家便都挑了合適的往宮裡帶。
至清晨開始,皇城外的朱雀大道上,便是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熱鬧堪比東城。緊貼著皇城的東廠裡,倒是一如既往的冷冷清清,沒有半點動靜。但今天一早,天色方矇矇亮,有一行人便悄無聲息地到了東廠。
汪仁身邊隨侍的小六,一早便在門邊候著,等眾人一到,便迎上前來,一面抹汗道:“印公還未起身。”
時辰雖說還早,但汪仁亦不是貪睡之人,平素這會大多也都起了身的,偏生今日明知他們要上門,卻依舊睡著不動。
謝姝寧扶著燕淮的手下了馬車,聞言失笑,衝燕淮輕聲道:“印公壓根不曾將這事放在心上。”
燕淮聽著,悄悄打量一眼同他們一道到的舒硯,壓低了聲音說:“他在宮裡頭折騰慣了,自不拿此番當回事。”
都不是頭一天認識的汪仁,當然知道他是個什麼性子的人。於他而言,這世間的人只分能動跟不能動的,哪怕是端坐在金鑾殿上的天子,也沒什麼動不得的,單憑他願意還是不願意。
但這回,他卻並不是因為不願意,而是因為眾人瞞了宋氏。
汪仁心生不悅,又想著日日去見宋氏,又因為有事瞞著她覺得愧疚,不好總去她眼前打轉,一來二去。他就悶了下去。
偏偏這一次,他們的確也只能先瞞著宋氏,將事情辦成了再提。
燕淮說著話。也想到了這事,遂問謝姝寧:“此事,當真妥當?”
“來不及等敦煌那邊的訊息了。”謝姝寧同他低低耳語,蹙一蹙眉。
時間趕得緊,連帶著他們臨時也只得了這麼七天的時間來部署,遠不夠細細參詳等候各方訊息的。肅方帝為表看重,今次會在席上親自露面。繼而指婚惠和公主,他們沒有辦法繼續等下去。
至少。得先叫肅方帝緩上一緩。
七天前,舒硯悄悄進宮見到了紀桐櫻。
被看守得嚴嚴實實,連只蚊子也難以飛進的永安宮裡,冷清得像是隆冬。
明明正值盛夏時節。可永安宮的牆是冰冷的,鏡面的地磚光可鑑人,亦是又冰又硬,連帶著就連紀桐櫻的手也是冰涼的。
她雖身在帝王家,可一向都只是個被父母嬌慣著長大的普通姑娘。有些事,她聽說過見過,卻還是頭一次遭遇。長至這般年歲,她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自己有朝一日竟會被軟禁起來。像只困在籠子裡的鳥,出不去也不敢胡亂掙扎。
她知道,若她鬧騰。父皇定會毫不留情地折斷她的“翅膀”。
如今的父皇,早已不再是昔日將她捧在手心裡疼著的父皇了。從她撞破父皇跟淑太妃的那點子骯髒事時,她就應該明白了。
便是為了母妃跟太子著想,她眼下也只能是乖乖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