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姝寧臉一沉,倒沒同上回那般直接將他往水裡推,只站在那不出聲,良久方道:“多慮了,往後不見則可。”眼不見為淨。
話音落,掌心忽然一涼。
她低頭一看,頓時瞪大了雙眼。
燕淮輕聲道:“要不然,你還我一劍便是了。”
謝姝寧看著自己掌中握著的匕首寒光泠泠,不由愣住了。
機會真到了手裡,她腦海裡浮現出的卻不是自己受傷的場景,而是元宵燈會上,蹲在岸邊背對著她用悵然的語氣說著外祖母的少年……
“還你一道傷,倒便宜了你!”她一把將匕首丟開,咬牙道,“欠著!”
燕淮微笑:“好。”
***
這聲好言猶在耳,債卻就開始還了。
沒幾日,林遠致跟難得出門一趟的謝芷若竟就撞了個正著,英雄救美,坊間一時傳為美談。
謝三爺卻惱火極了,先將蔣氏狠斥了一頓,絕不準謝芷若再出門,隨後便要來找謝元茂商量,誰知謝元茂卻病了不能吹風連面也沒見著。
等到他一轉身,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人給擺了一道。
狀告他的摺子在肅方帝桌上堆得滿滿當當,看都看不過來。
貪汙受賄徇私舞弊,簡直五花八門!
第257章 奔走
一疊疊的摺子,饒是肅方帝懶得翻閱,也不得不挑了幾本仔細看了。
既看了,若不派人調查整頓,就又委實不成樣子。肅方帝揉著眉心丟開奏摺,身子往後一倒,臉色頗為難看。
身下金漆的座椅寬大舒適,他坐在上頭,卻總是坐立難安。才不過在這張椅子上坐了幾年工夫,他原本高大的身形竟就似有些佝僂了下去,神色萎靡,雙目下覆著濃濃的青黑色,一臉耽於色。欲之相。
略微一算,他也的確許久未將力氣花費在政事上。
肅方帝深吸了一口氣,驟覺有心無力,方要好好思量一番眼下的局面,腦海裡的思緒便不由自主地往那幾位美人身上去。
他甚至,還記掛起了青燈古佛常伴在身的淑太妃。
只是現如今萬不是將淑太妃重新放出來的時候,他皺皺眉,美人在懷,很快就再次將淑太妃拋之腦後。
何況,南邊似開始蠢蠢欲動,他的精力自然就被分散了些。
放眼西越,有膽色同他叫板,也有能力叫板的人,也就只有他的兄長靖王一人。
比之同樣身為兄長的慶隆帝,只比他年長几個月的哥哥靖王爺,厲害的多。不過靖王自幼便離開了京,是帶著生母一道去的南邊,一呆便是幾十年,從未踏足京都,歷來乖覺聽話,平日裡誰也沒將他放在心上。
慶隆帝也好,他也罷。都不曾將靖王當回事。
誰曾想,多年過後,兄弟們一個個命歸西天,活下來且活得好好的,只有靖王一人。
肅方帝想著靖王少時那張過分叫人驚豔的面龐,不由腹誹,男不男女不女。
一晃眼,指間沙般的歲月就此流逝,想必靖王也該老了頹了。
肅方帝已打發了人前往靖王那。好好敲打了一番。
此外,他的心思,依舊盡數擱在了後宮裡。
玉臂紅綃,綾羅脂粉,叫人沉醉。
好在他身為君王,日日早朝倒不曾忘過。
謝三爺家的姑娘。他甚是歡喜那副身段,年紀也小,嬌嗔討喜,別有一番味道,不到嘴嘗一嘗,總叫人難以忘懷。
因而肅方帝下令。徹查謝三爺的事刻不容緩,但如何處置。還能晾上一晾。
也是他自個兒一早瞧好,覺得謝三爺是可造之材,這才起了要提拔謝家的心思,如今這滿桌的奏摺,也是在打他的臉。
不出幾日,奏摺上彈劾謝三爺的事,一件件一樁樁都被驗證為真。
肅方帝震怒。傳了謝三爺覲見,將摺子一本本往他身上砸。要聽個解釋。
謝三爺戰戰兢兢,連忙跪倒磕頭請罪,認了幾件不打緊的小事,旁的則一概不認,直叫屈。
事已至此,若他一樣不認,反倒是難以叫人相信,所以他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暫且委屈自己一番。
這件事後頭藏著的那隻手,太深太隱蔽,他私下奔走了多日,卻還是一點蹤跡也沒能發覺,便先被肅方帝給傳喚了來。
肅方帝鐵青著臉,氣急敗壞,要革他的職,治他的罪。
謝三爺連聲分辯,叫冤。
動靜不小,汪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