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多禮呢。”秀微笑道:“這次來,免不了叨擾了。”婉玉道:“這是說什麼話,請都請不來呢!”說話間已拉著二人的手進了屋。
三人除去斗篷分賓主落座,早有丫鬟端了熱茶,婉玉道:“今天雖比昨日暖和些,但剛從外頭進來,還是先吃杯熱茶暖暖身子。”一邊說一邊打量兩人,只見秀微頭戴金絲八寶釵,耳上垂硬紅鑲金的大墜子,頸上戴金鑲玉的項圈,身穿五彩百蝶金枝綠葉刺繡的比甲,海棠色中衣,同色棉綾鳳仙裙,腰間繫著摻金珠穗子鴛鴦絛,端得是豔如丹陽,皎似皓月;明微頭戴攢絲珠鳳釵,耳上一對珍珠鑲金的墜子,頸上掛珠寶晶瑩黃金燦爛的赤金瓔珞圈,並掛寄名鎖、護身符等物,身著大鑲大滾團花刺繡玫瑰紅長襖,淺洋紅撒花裙,腰間繫著羊脂玉的雙魚玉佩,看著是麗如明珠,嬌若鮮花。婉玉暗笑道:“這對兒小姐妹像卯足了勁比美似的,一個個身上都穿得明晃晃的,這些釵環首飾,怕要把脖子都墜彎了。”
秀微看了明微一眼,見她只挺直了肩膀端坐,便對婉玉笑道:“這次來得匆忙,也未帶什麼體面的東西,只有一面我繡的屏風,活計糙了些,好歹是一份心意。”
明微聽了方才想起來,忙對婉玉道:“我也帶了兩色針線來。”
婉玉笑道:“既來了還帶什麼東西呢,若是親手做的,這心意就愈發沉甸甸了。”說著又讓果子糕餅等吃食,口中一長一短的問二人這幾日在家中都做些什麼,玩些什麼。秀微一一答了,又引出往日裡的趣聞,一時間也談笑融融。明微性子靦腆,只婉玉問她,她方才說話,卻因顧氏點破婚事這一層,見了婉玉不免緊張,愈發怕說錯話讓人恥笑了去,索性閉了嘴不言了。
說笑了一陣,婉玉道:“這幾日動了興,想聽戲文,今兒個就請了京城裡的蓮升班來唱一回,園子裡已經備下了,咱們姐妹幾個到園裡的繡樓去,吃茶聽戲,也是一番好消遣。”
秀微笑道:“蓮升班在京里名氣很響,讓這戲班子唱一場可不容易呢,今兒個我同四妹妹有耳福。”
明微慣是愛聽戲的,聽婉玉說請來了蓮升班,心裡頓時雀躍起來,按捺不住道:“這戲班子裡有個叫霞官的,唱得最好。可惜母親不准我聽,說唱這些伊伊呀呀的,都是不規矩的下九流,好女孩子家家的不能聽這個,聽多了就移了性情,也帶偏了品德。”此言一出,屋中頓時靜悄悄的。
秀微忙道:“我們家老爺子倒喜歡聽曲子,家裡還養了戲班子每年都要唱幾回,到時候請姐姐一同去,那一通熱鬧,隔著一條街都能聽到。”說完看了明微一眼,見明微還是滿面歡喜,懵懵懂懂的,心中嘆道:“四妹妹說話不經腦子,口沒遮攔的毛病兒還沒改過來,如今來到人家府上,是主人要請聽戲的,她怎麼能說‘好女孩子家家不能聽’、‘移了性情’給給主人家沒臉。太太的心眼子全用到我們幾個庶出的兄弟姐妹身上,任自己親生女兒痴傻,如今連人情世故都愈發不通了。”
婉玉看了明微一眼,面色無波道:“那到時候免不了去府上麻煩了。”
說話之間三人已從坐起,丫鬟送上斗篷,婉玉引著李家姐妹走到園中繡樓最上一層,只見樑上吊著羊角大燈,焚著檀香,屋正中設一山水鏤雕的八仙桌,桌上擺了各色果子糕餅。座椅鋪極厚軟的閃緞棉褥,屋中四角燃著火盆。婉玉讓這二人坐了,又命:“把窗子開啟。”銀鎖早已立在窗邊,聽言忙將南面的窗子推開,只見南方正對著攬月鴛鴦榭,水榭露臺上搭了一個戲臺子,從繡樓上高眺下去,視野極佳。
秀微笑道:“真真兒這一處好地方看戲,真是絕了!”
婉玉道:“今兒個天氣晴朗,也沒有風,推開窗子倒也不覺得冷,咱們就先看著,待風大了,咱們就去攬月鴛鴦榭裡聽她們唱去。”一邊說一邊將錦冊推過去讓二人點戲。秀微接了曲目卻不點,讓與明微。明微點了自己愛聽的幾齣戲,又特特勾了《痴夢》讓霞官來唱。秀微道:“我就不點了,只讓她們撿最拿手最好聽的唱來就是。”婉玉笑道:“豈有不點之理?”說完點了一出《離魂》,又讓秀微點,秀微便點了一出《思凡》,也勾了霞官來唱。
一時間鴛鴦榭中絲竹管樂齊鳴,鑼鼓鐃鈸高響,生旦淨末一一登臺。自一開戲,明微便入了境,旁的一概不聞,婉玉兩次讓她吃茶和果品,她渾然不覺的“嗯”兩聲,又痴迷了過去。婉玉也不再管她,只同秀微一邊聽戲一邊閒話,說及平日起居,昔年舊事,說笑也極融洽。明微的大丫鬟倚玲見了不由焦急,站在一旁對著明微打了好幾個眼色,又藉著送手爐的功夫悄悄擰明微的手,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