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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部分

又往旁邊看,見另一人身著天青緞繡團花褙子,梳了婦人頭,與秀微長得有幾分像,鵝蛋臉,杏子目,容貌娟秀,此人正是秀微的胞姐,孝國府的二姑娘香微。

只見香微紅著眼眶,對握著秀微的手道:“我知道,所以自打一進門我便強忍著,方才只有咱們姐兒兩個,我方才忍不住了。”

秀微亦帶了愁容道:“我知道你心裡苦,回頭我便跟爹爹、大哥和三哥去說,讓他們去敲打敲打你夫婿,讓他再不敢吃醉了酒打你,也別讓他再聯手老子娘欺負你罷。”

香微咬了牙道:“別去求爹!他若真心疼我,就不會聽那混賬婆娘的話勸我應了這一門親!原本姨娘在世的時候早已暗中為我物色人選了,家道雖比不得富貴之家,但到底殷實,還是讀書人出身。怪只怪姨娘倒頭之前未讓爹爹親口允下了,才讓我落到這一步,如今木已成舟,找爹爹說了又能管什麼……”又死死捏了秀微的手道:“好妹妹,聽我這一句,你年紀也大了,趕緊央告那幾位姑姑們幫你物色人選,家道還在其次,人品才是第一貴重的,那婆娘外作賢良,內裡可是藏了奸的,害我這樣慘,你萬萬不可落得我這個田地……”

秀微緊緊蹙了眉垂頭道:“這事只怕……只怕是不成的……”

香微聽了悲從中來,哽咽道:“親孃!親孃你怎麼死得這麼早哇……撇下我們幾個孤苦伶仃的……”

秀微眼裡也噙著淚,強忍著打起精神勉強笑道:“姐姐也別灰心,事情哪就到這麼不堪了,姐夫脾氣壞了些,但當初也是千求萬求上門來求你過去的,聘禮也豐豐厚厚……”

香微冷笑道:“好妹妹,你別說這些讓我寬心。當日榛兒腦袋發昏,要襲祖上家風從軍去,太太忙忙的託了人使銀子讓他進了京衛指揮使司,又怕他受欺負,百般籠絡指揮同知、僉事幾家的內眷,為了她那‘親’兒子的前程又貪劉家的銀子便將我賣了攀親結故。”

秀微搖著頭道:“親事結成了,四哥又不願從武了,一勁兒要到國子監讀書,但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只跟世家紈絝一起廝混罷了。”

香微流淚道:“也該怨我,被他們天花亂墜的說迷了心竅,只覺這一嫁也算是個高門……誰知道……走到這一步,我也不知該怨恨誰,這些都是我的命罷了……”再嘆:“萬事分已定,浮生空自忙。”說著淚便滴了下來。

秀微拉了香微的手柔聲道:“日子總得過,自會有出頭之日,什麼‘萬事分已定’,我倒不信,不掙一掙誰能分明結果前程呢?今日爹爹不在家還罷了,等他一回來我便跟他說你的事,爹爹豈能不管?成親才幾日便打起老婆來了,說出去他們劉家只怕也覺得丟人。你寬一寬心,姐夫到底還年輕,血性重了些,長輩們慢慢勸服,日後慢慢就好了,你也勿要事事跟他爭持。”說完又看香微臉色,款款勸道:“這事情還要求爹爹出頭,姐姐也不要倔強了……”

香微一邊拭淚一邊點頭,過了良久方才說一句:“那你,那你可千萬別忘了跟爹爹說……”

秀微道:“你只管放心罷……”

梅書達看到此處,暗想道:“性子溫柔,說話溫柔,是明事理的。”此時冷不防肩膀上被人輕輕一拍,只聽一個女孩兒笑嘻嘻道:“三哥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梅書達吃了一嚇,扭頭一看,只見身背後站著個十五六歲的姑娘,瓜子臉,彎月眉,目圓嘴小,姿形秀麗,神態嬌憨,那女孩兒見梅書達回過頭登時一愣,立時明白自己是認錯人了,雙頰暈紅,結結巴巴道:“你……你……你是……”話還未說完慌忙提了裙子跑了。

梅書達暗叫不好,此時秀微聽到動靜也從牆後繞了出來,四目相對,秀微怔了怔,臉兒立時便紅了。梅書達則作揖道:“在下金陵梅家梅書達,三姑娘好,你我二人原先曾是見過的。”秀微側了身福了一福,半垂了頭,目光在梅書達身上打量一回又收了回來。

香微已拭乾了淚從牆後出來,見了梅書達大吃一驚,指著責問道:“你是哪裡來的男人?你……”

秀微握了香微的手,輕聲道:“這人我知道的,是四哥哥請來的貴客。”說著一對翦水目在梅書達臉上溜了溜,又含笑道:“梅公子是翰林院的庶吉士,本朝的大才子,他頭一回來此,酒席間作了一曲《相思詞》,至今富家子弟間還傳唱,我們閨閣中也是有耳聞的。此人自然不是孟浪之徒,應是誤撞至此,走錯路了。”

梅書達見秀微神色大方,恍若當日撞見她痛哭之事如沒發生一般,說話極熨帖,又讚自己“本朝的大才子”,心裡不由輕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