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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就是田文鏡那裡,奴才看也要先消停一下,等西邊戰事畢了再說。如今兩江地面還虧空著朝廷四五百萬兩銀子呢,奴才得想方設法,把這些銀子擠兌出來歸了國庫,才能想別的事情。奴才心裡怎麼想,嘴上就怎麼說,明兒個奴才就要回去了,請主子訓,這麼幹行不行?”雍正目光一閃,笑著說:“好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你小子能夠審量大局,又能從小處著手,這很好嘛!你說的對,兩江乃國家財賦的根本重地,無論如何不能讓那裡出了亂子。你既然這樣有出息,朕也會成全你的。不過,你不愛讀書,全憑著自己那點鬼聰明,小打小鬧還可以,治國安民可就遠遠不夠了,朕還聽說你愛使小性子,動不動就罵人,嘔起氣來還沒上沒下,這些都有嗎?”“主子爺啊、奴才是您在人市上買來的,又是您看著長大,親手調理出來的,奴才肚子裡這點牛黃狗寶還能瞞得了主子的眼睛?就是眼下這點本事,也都是在主子身邊學出來的,主子說奴才生性粗魯、任性、使氣、罵人,這全都有的,以後奴才再多讀幾本書,也許就會好一點。可是,說奴才沒上沒下,這不是冤枉,簡直是混帳話了!奴才只要看見、聽見有人不尊敬主子就生氣。他不講這個'大上下',奴才就不能和他講那個'小上下'。”雍正對下邊出了什麼議論,從來都是十分看重的,李衛就是皇上的密探之一。聽李衛這麼一說,皇上動心了:“說說,他們都說了些什麼?”“有一回,奴才正和下邊議事呢,湖廣道胡期恆說'主子的酒量大著哪!'主子爺想啊,聽了這話奴才能不生氣嗎?就走上前去在他肚皮上來了一巴掌,罵他說'你他孃的才是個酒桶呢'!他差點和奴才吵起來。其實吵就吵,奴才哪把他看在眼裡呀。”雍正笑了,“唉,你呀,怎麼能和他一樣見識?他也是年羹堯的人。不過,他確實不該這樣沒規矩。還有嗎?”李衛搔搔耳朵根,想想又說:“啊,對了。奴才昨兒個去了一趟工部,那裡的人一見奴才來到,正說的熱鬧呢,突然全都不言聲了。不過他們前頭說的奴才還是聽見了幾句,他們是在罵田文鏡呢。說老田這小子走了時運,如今做得眼睛都長到狗腦袋上了。”“嗯,對田文鏡說長道短,也是人之常情。他突然受到朕的重用,沒人妒忌才是怪事呢。就這些?”“對對對,還有呢。他們還說萬歲爺選的這個探花郎,不是個好東西。說他大白天在客店裡玩妓女,讓人家按住了屁股。奴才不認得這個探花,可是奴才覺得這不是好話。”“哦,竟有這樣的事?”雍正皇帝頭大了。這劉墨林是朕親自從落榜了的卷子裡超拔出來的人哪,他怎麼會這樣不檢點呢?唉,有些人就是不給膚爭氣。朕表彰了一個諾敏,想樹他為“天下第一撫臣”,可他恰恰就是個頭號的貪墨舞弊犯;剛樹了個新科進士,又是個行為放蕩的風流鬼,這不是讓朕丟人現眼嗎?他長長地嘆了口氣說:“唉,你走吧。回去好生辦差,記著,要勤寫奏摺。哦,上次翠兒給朕和你主子娘娘做的鞋很合腳,你主子娘娘說,得空叫翠兒再做兩雙來。另外,她糟的那個酒棗也好吃,太后很喜歡,說吃了能克化得動。你告訴翠兒,多糟些,下次你再來京時,帶兩罈子來。”聽皇上說起了這些家常話,李衛又想起了當年,竟不由得流下淚來,雍正詫異地問:“李衛,你這是怎麼了?”李衛忙擦擦眼淚回道:“主子別怪,奴才想起從前跟著主子的那些事了。奴才明天一走,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到主子……奴才……這是捨不得和主子分手啊。主子如今身邊人是不少,可有幾人是主子使喚慣了的呢?要是坎兒不死就好了。”說著說著,他的眼淚又撲撲地直往下掉。

雍正可不想說這件事:“是啊,是啊,坎兒也和你一樣,是個好孩子,就是命不好。他要是能活到現在,比你當的官還要大呢,朕現在想起他來,也是挺難過的。你跪安吧。”李衛早就在心裡嘀咕,坎兒活得好好的,怎麼會說死就死了呢?他想問問皇上,可聽皇上這麼一說,也不敢再問了,便跪下來叩頭告辭。高無庸果然沒騙他,地下的那塊金磚是空的,頭一碰,還沒有怎麼用力呢,就“咚咚咚”地響得出奇。

第二十七回 空靈僧妖言託佛法 探花郎妙語邀君寵

在一般平民百姓的眼睛裡,當皇帝可是件痛快事。他至高無上,尊崇無比,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想吃什麼就吃什麼,想上哪找樂子,也立刻會有人來巴結奉承。可是,要真地當上了皇帝,大概你就不會這樣看了,因為皇上並不真正自由。你就說雍正皇上吧,他不是性情刻薄狠毒嗎,他不是喜歡說一不二嗎,可是,有些事他還真的是不能自作主張。就如今天兩位大和尚進宮來給太后祈福的事,雍正就沒法做主。

這兩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