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他,無心與他周旋,徑直找了個位子坐了,從懷中掏出一張擬好的條約,放在桌面,面無表情道:“我的條件,都在這上面。太子殿下,請過目。”
金翎不緊不慢的走過去,兩指輕拈紙張,無比優雅得舉到眼前,淡淡得掃過一遍之後,隨手放到一旁。雙手撐著桌面,身子大幅度前傾,目光緊緊盯住她的雙眼。面上仍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第一個條件,本太子稱帝期間,不許派兵攻打封國,這點本太子可以理解。但第二個條件,奪權期間,不許以任何名義任何方式,傷及我國王后的性命,並且此人要交與你處理……這點,本太子很是疑惑不解……”
如陌沉聲打斷道:“太子殿下不必知道原因,你只要說,答應,或是不答應。若是答應,咱們繼續談,若是不答應,那就後會有期。”
說罷便欲起身,金翎也不阻攔,反倒是站直了身子,靜靜得望著她,沒有應,也沒有說不應。當一個驕傲的人,為了達成某種目的,不惜配合另一個人,扮演著一個被強迫的男寵角色,可見此人,對這筆交易的重視非同一般,他就不信,他能就這麼走了。
如陌站起身,與他對視。見他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目光沉靜毫無浮躁之意,方覺自己近來行事,似乎越來越沉不住氣,心有牽掛,果真是不同以往。深吸一口氣,凝了凝神,方淡淡得笑道:“看來太子殿下對這筆交易沒興趣,那在下只好多費點勁,另尋他人商討。”
金翎一撩衣襬,穩穩得坐下。“本太子是皇室唯一血脈,除了本太子,還有誰能與你合作?若想推翻朝廷,亡我金國皇室,你該不會以為單憑銀兩就能辦到吧?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用銀兩收買。”
如陌也優雅落座,面色淡然,不慌不忙開口:“聽聞左丞相一生風雅,喜歡收集先聖字畫,以三百年前名傳四海的畫聖真跡為甚,但是可惜,這世上僅有兩幅而已。”
金翎挑眉,笑得隨意,道:“看來另一幅在你手中?不巧得很,本太子手中也有一幅。”
如陌心中微動,目光犀利,道:“想不到太子也是個風雅之士,不止懂得逛青樓,賞歌舞這麼簡單。”
金翎坦然迎上她的目光,對視道:“所謂吃喝玩樂,自然不能只懂得吃喝二字,琴棋書畫,也得略知一二,高雅低俗,無所不通,才能稱作會玩,懂玩。”
如陌心頭微訝,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略微沉吟,又道:“兵部尚書愛妻如命,其妻琴藝高超,嗜琴成痴,卻不曾有一把絕世好琴與之琴音相配而引以為憾。”
金翎抬手,指尖輕掃鼻尖,眸輕斂。“你認為‘千聆’如何?”
如陌暗暗一怔,看來這荒唐太子手中寶貝不少。面色無波,揚唇淺笑,道:“‘千聆’,琴身如玉,音質蒼樸,聆聽千遍而不膩,是為百年流傳的好琴。”
金翎眸光一亮,笑問:“你也懂琴?”
如陌凝眸淺笑,道:“略懂一二。不錯,‘千聆’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琴,但,若是與‘正吟’相比,還是稍遜一籌。”
金翎微怔,笑意卻半點不減,問道:“‘正吟’在你手上?”他曾派人尋了多年而不得。
如陌不置可否,依然無波無瀾,道:“皇城守衛軍統領是個有名的孝子,而他的母親身中寒毒,一到冬季,便臥床不起,多年來尋訪名醫卻不得治。”
金翎笑意微斂,目光晶亮,口中卻質疑道:“你還懂得醫術?那不是普通的寒毒,你確定你能解?”
如陌抬眸,答得乾脆:“我不能。”
金翎愣了一愣,揚眉。又聽她道:“但是,有人可以。”
“哦?那人是誰?”
“太子殿下無需知曉。”
四目相對,沒有怒目橫眉,只淡笑而不語,那笑容,意味不明,各不相同。
一種,無聲的較量。
一時寂靜,氣氛沉悶而詭異。
她要表達的,就是這些,更多的,勿需再說。她的目的,只是讓他知道,她的資本,不僅僅是富可敵國的財富,還有極為靈通的訊息資源,更重要的是,她懂得如何與他合作才能達到目的。
金翎看了她半晌,唇邊笑意越來越深,眼中興趣越發濃厚,卻有一抹冷光一閃而逝,捉摸不到。伸手再度拈起那紙合約,收起玩笑之態,仔仔細細看過一遍後,習慣性的吩咐:“研磨。”
如陌彷彿沒聽見,瞥了他一眼,依然優雅的坐著,一動不動。他看不出來嗎,她沒有伺候別人的習慣。
金翎等了會兒,發現她毫無動靜,這才反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