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我先生。”身子略為一退,開啟皮包,邊說:“當然,我不會要你白白離開,我會補償——”
“徐太太。”徐愛潘打斷章容容的話,阻止她拿出支票或什麼的,說:“你就當我也是那些女人不就好了?我跟徐楚有過的那些女人一樣,威脅不了你的地位的。”
不,不一樣。章容容輕輕咬唇,沒把話說出來。如果一樣,她就不會找來了。
“一樣的。”徐愛潘輕易看穿她的想法,殘酷的預示自己情愛的收場。
女人的愛情,除了婚姻,似乎就再也沒有別的出路。
她跟徐楚的關係,一開始就沒有出路,將來也不會有出路,但那是將來的事吧?
她站起來,倒掉咖啡,喃喃自語說:“其實,我很討厭喝咖啡……那麼苦的東西……”
也許,她真該種盆金線菊,問問它,從來愛情是歸人的方向,抑或只是過客停泊的小站?
但或許,不會有答案。因為金線菊是不善於說話的。
這世間唯有一種玫瑰,會說愛情的語言,但它太冷豔,沒有人看得清它真正的容顏。
世間最後一朵藍玫瑰,在她從徐楚手裡接過的那同時,就已經開始萎謝。最燦爛也是最荒蕪。
有的,只是當下的一款愛情。
第十二章
少年時代的朋友常常如醇酒,越陳越香濃。
耶誕節的前一天晚上,徐愛潘在機場接了她打高中一路鬼混到大學的陳年損友謝草。一見面,謝草就不折不扣給她一個熱情的擁抱,太熱情了,實在教她消受不了。
“謝草,你再這麼抱下去,會害我不能呼吸的!”見到他,從前兩個人一起打混時的“無忌童言”自然就跑出來。
“太久沒見了,我這是情不自禁!”謝草哈哈一笑,放開她,低頭仔細地打量她。“都幾年了?阿潘,你老嘍!”
什麼話!徐愛潘笑吟吟的,白他一眼,開玩笑說:
“你以為你還是當年那個英俊美男子嗎?喏,頭都禿了,肚子也出來了!”
自從謝草出國後,這還是他第一次回來。徐愛潘輕鬆打趣的語調裡,不免藏著些許的滄桑與感傷。
想想,日子多容易流去,那些消逝的,永遠不會再回來。以前她最怕聽到歌裡的一句話:“十丈紅塵落成了青苔的記憶,星辰下,濤聲裡,往事霸圖如夢。”現在也還是怕,關於往事,關於過去,關於回憶,總有太多的惆悵。
“今晚就先住在我那裡吧。”
當晚,她讓謝草睡她的房間,自己跟花佑芬將就擠了一晚。沒有太多的話,隔山隔海隔了那麼多年,萬般情懷又何必急於一時就說清。
花佑芬看到謝草嚇一跳。她一直以為謝草是個女孩,卻沒料到……頻頻對徐愛潘搖頭,心裡有一些疑惑。
徐愛潘裝作不懂,沒有多解釋。大概每個人都會這麼懷疑吧?從古到今,男女之間從來不是你愛我就是我不愛你,哪能有什麼純粹的友誼。
是啊,她跟謝草的交情其實也不是那麼“純粹”。只是一開始就沒往情愛的方向變質下去,兩人間的交情就更純。這大概跟他們同住一個村子有關。還有,謝草當初暗戀喜歡的,是他們學校的校花。當然,他也知道潘亞瑟的事。某些方面來說,她跟謝草就像“同志”。
第二天,她陪謝草回鄉下老家。行李暫時寄放在她住處,隨身僅帶一件手提包。在整理衣物的時候,她坐在床邊,像當年謝草要離開、出國的前一表晚上那般,低聲問:
“唉,謝草,你這次‘回來’,是就此回來了呢?還是……”
“我只是回來看看——”謝草抬起頭,眼痕反射少許一絲燈光。“看看你,還有我媽他們——”
“哦。”徐愛潘不說話了,只是安靜陪著他整理衣物。
他們之間,在從前,就慣有這樣的沉默,是因為無需多說吧。
謝草的媽媽跟他大哥一起住,住在另一個村子,鄉下老家早已人去樓空。就像她的家,也早已一片荒蕪。
去看過他媽媽,閒話一些家常之後,那一晚,他們就回到他鄉下老家。搬個凳子坐在屋外荒草漫生的庭院,仰望燦爛的星空,就像他當年離開的前一晚。
“好像還是昨天的事而已,怎麼都那麼多年了。”謝草仰高著頭。星空依舊,照得他感嘆,他低下頭踢踢腳下的碎石頭,偏過臉來探問:
“你過得還好吧?混得怎麼樣?”
徐愛潘傾傾頭,像在考慮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