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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的時候卻清醒,與人一道洗漱用飯罷了出去忙活。她是沈翼出言留在自己帳裡伺候的人,自然往沈翼帳裡去。即便沈翼在帳裡,也拿他做個透明人,只管去理褥掃地,整理衣物書案。整理罷了,抱著幾件換洗下來的衣裳出去,一句話也未與沈翼說。

出來了,抱著衣衫擋臉,去到印霞河開始幫著生火燒水,聽那些女人說各家閒話。日子就是這樣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週而復始。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能在家讀書,也能約三五好友上街閒逛,茶館裡吃茶,總有逗趣兒的事能做。這會兒與那時比不得,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傍晚的時候閒下來,她坐在印霞河邊的石頭上,托腮看落日。河面上有風,帶著清冽冰冷的觸感,在臉上擦來蕩去。日頭下了半截兒,照得山頂的雪越發瑩白漂亮。這塞關沒什麼好的,也就這一壯麗的奇景。

看得脖子歪了僵,忽有人從後頭伸手過來,往她懷裡塞了個東西。這突突然的,嚇她一跳,回頭去瞧,是秦泰回來了。而他在她手裡塞的,是個湯婆子,青灰的銅壺,毫無花紋點綴。

還沒等她回過神來,秦泰已經在她旁邊的石頭上坐了下來,說:“我問了阿香,她說你睡覺的時候腳冷,所以給你帶了這個。”

姜黎看看手裡的湯婆子,這會兒沒灌熱水,貼在手心裡,冰涼冷硬。她又抬頭看秦泰,嘟噥出聲,“你又對我這麼好做什麼?怪難受。”

“說要給你賠罪的,豈能食言?”秦泰坐直了腰背,轉目看向西側的山線,“別說,還真好看。”

“你們這些粗人,知道什麼好看……”姜黎還是嘟噥,把湯婆子往懷裡抱,也看向山間的夕陽,看向河面冰層上的紅光。她等著秦泰回嘴,但他並沒有,好似之前那個與她句句相沖的人,不是現在坐在她旁邊人一樣。

姜黎見他不說話,便收回了目光轉頭看他,自己開了口說:“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沈翼之間的事情麼?我跟你說說?”

“嗯。”秦泰收回目光來點頭,卻好似也沒那麼想知道了。

姜黎便開始說起來,從她在街上與沈翼相識初見,到如何騙他哄他,讓他鞍前馬後像個傻子,最後又奚落了他。說到沈翼被姜家的家丁打出街道,聲名狼藉一病不起,姜黎吸了口氣,“那時就覺得,他沈翼那樣的人,根本連與我說話都不配,更不提跟我表愛慕,不知哪來的自信。心頭起惡,才作弄了他。後果不曾去想,那時不會管他人如何,只想自己心裡暢快。”

秦泰聽罷,也吸了口氣,“難怪了。”

姜黎在過去的事情裡醞釀片刻情緒,覺得多說無益,便沒再說下去。她又想起一事來,直接轉了身子正對秦泰,問他:“聽說朝中正在和北齊商談和親的事情,是真的麼?”

這事兒在軍中不是秘密,許多人都有耳聞,他自然點頭,“還在商談階段,不知進展如何。怎麼,你想回京城?”

姜黎搖頭,“我不想回,帳裡的一位姐姐,叫翠娥的,日日盼著,時時念叨。”

秦泰看著她,“你想……”

“我沒想什麼。”姜黎打斷他的話,知道自己身份地位卑微,說話便婉轉許多,“就是希望,真有那麼一日,你能記著她,給她行個方便。”

秦泰目光不移,“怎麼不是你自己?”

姜黎說得輕鬆,“我沒她那麼想回去,你若日日看她滿臉的渴望,時時念叨著兒時就沒再見了的父母兄弟,你也會幫她的。我以前壞事兒做多了,眼下想做些好事,給自己往後的日子掙些好運,所以才跟你說。你若不答應,也無妨,橫豎,咱們沒有說話的本錢。”

秦泰不說應也不說不應,看了姜黎片刻,忽抬手在她額頭上彈了一下。猝不及防的,彈得姜黎“啊”的一聲尖叫捂住腦門。蹙眉看他時,他笑呢,說:“我答應你就是。”

秦泰是習武打仗的人,那一下手勁不小,彈得姜黎眼淚汪汪的。她對他又心少戒備,生惱起來,便帶著任性地抬腿給了他一腳。這一腳下得也不輕,踹得秦泰身子不穩,晃了幾下竟往後倒下去了,而後整個人躺在了河面的冰層上。

這就嚇壞了,姜黎忙放下手裡的湯婆子起身,急道:“快起來,別掉裡頭了。”

她這是烏鴉嘴,話音剛落,秦泰身下便傳來冰層碎裂的聲音。他不敢動,姜黎著急,往河邊湊過去,彎腰伸了手到他面前,“你拽著我,我拉你起來。”

秦泰大氣不敢出,他也不想這寒冬臘月的掉冰窟窿裡呀。瞧著姜黎的指尖,便小心抬起手來捏住姜黎的手,身下略微使勁,想借著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