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麗環說:“老太太想得真周到。”言語裡泛著譏諷的意味。
秦氏的臉色愈發沉了:“林家最重規矩體統,你雖不姓林,但好歹叫我一聲‘表舅母’,我便臉皮厚拿個大說你兩句。你也是小姐出身,合該有小姐的做派,那些個丫頭甭管心裡怎麼想,面子上仍然敬著主子,就算有個把個刁奴不尊重,也該告訴管家媳婦或者老媽媽們,何苦不顧自己尊貴體面跟個丫頭撕擄?琉杯再不堪,也是老太太房裡的人,打狗還看主人,你打琉杯豈不是打老太太的臉?你也快嫁人了,要是有人將今日的事傳揚出去,你落個不好的名聲,將來在夫家怎麼立足?”
曹麗環冷著臉硬聲道:“我行得端,做得正,論做派,論舉止,誰能挑我的理,毀我的名聲?我在豫州也是有名的端莊千金,不信表舅母打聽去。今兒個要不是那丫頭欺人太甚,我又何至於打她?滿口的下作話,橫豎欺負我父母雙亡,無依無靠,連個丫頭都要爬到我頭上來。”
秦氏活到這把年歲,還沒有哪個晚輩敢這麼說著大話頂撞她,更何況這還是她好意提點,不禁給氣樂了,說:“好,好,好,姑娘的意思是你今天做的沒有錯,錯的只有那個丫頭?可那丫頭得的是老太太的令,換句話說錯的是老太太?”不待曹麗環回答,便猛地站了起來,走到曹麗環跟前,臉上帶了兩分笑意道:“俗語說‘恩大成仇’,我今日算是明白了。既然表姑娘覺著我們都對不住你,老太太對你百般照拂,反倒生了仇,既如此便收拾收拾東西家去,我們林家不在乎多添一雙筷子和一箱嫁妝,卻從不養白眼狼!”
曹麗環登時便呆了,她萬沒想到秦氏一張嘴便趕她走!不由咬牙道:“你趕我?天下竟有這樣的表舅母,來了頭一遭兒就是趕她外甥女出門!”
秦氏仍然微微含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姑娘這話我就不懂了,分明是你嫌了老太太,怨恨我們。這裡是林家,你不是我們林家的人,把你送回去也是天經地義。”
曹麗環目瞪口呆,愣在那裡。她橫行霸道慣了,萬沒想到秦氏竟說出這番話,當場給她沒臉!
秦氏看著曹麗環的臉色,暗暗冷笑,走到門口,迴轉身輕輕說:“趕緊回去收拾行李,回頭我差人備好馬車送你。”嫋嫋的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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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宋柯
香蘭見秦氏走出來,趕緊退到一旁,等了許久也不見曹麗環出來,便探頭探腦的往門內瞧。只見曹麗環呆愣愣的立在廳裡,雙眼直瞪瞪的,彷彿痴了過去。香蘭心說:“都說秦氏是個厲害人兒,果然不錯。估計是給表姑娘吃排頭了,否則不會有這樣的光景。”想進去又怕在曹麗環的氣頭上討罵,可不進去,在立著也不是個事兒,想來想去,唯有硬著頭皮進屋,輕聲說:“姑娘別光站著,坐下來歇歇罷。”
一連說了幾遍,曹麗環眼珠子動了動,回過神來,見香蘭做小伏低的站在她身側,一股子怒氣登時噴薄而出,伸手上前狠狠打了兩下,罵道:“狗奴才!方才你主子受欺負時你上哪兒去了?這會兒知道蹦出來叫魂兒!我讓你叫!讓你叫!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一個當奴才的竟敢欺負到我頭上,我打死你!打死你!”一邊罵一邊狠命的打,拿香蘭出氣煞性子。
香蘭給打懵了,反應過來臉上已著實捱了兩巴掌,她心裡萬般委屈憤恨,原本想口裡嚷幾句:“姑娘保重身子,可別動了氣。”但冤屈上來,這樣忍辱的話一句都說不出,只跪在地上咬著牙流淚。
曹麗環狠狠打了香蘭幾下,心中憤懣之氣祛除不少,餘光瞥見有丫頭探頭探腦往這邊瞧,便住了手,見她雙頰紅腫,只怕瞞不住旁人,狠狠踢了一腳道:“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滾回去!”說完整整衣裳走了出去,心思一轉,便想道:“我是萬萬不能從林家出去,否則這些日子的經營便如同竹籃打水一場空了,眼下只有趕緊去求大房那個老不死的,央告她讓我留下來,再求趙月嬋給我說幾句好壞,嘖,少不得又要送銀子打點,趙月嬋那娘們兒豈能白白給你出力氣!”站在壽禧堂院外越想心裡越恨,隨手揪了一把葉子狠狠揉碎了出氣。
香蘭用袖子抹著眼淚顫巍巍的站起來,臉上火辣辣的,渾身都疼,心裡更難受得好像揣了個秤砣,掏出帕子用力抹了抹臉,重新將頭髮攏了攏,輕聲輕語的跟自己說:“陳香蘭,這世上的事本就樂少苦多,今天你只當被狗啃了,你要忍辱,忍到最後,遲早有你出頭之日。”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用帕子蘸了蘸眼角,不敢在屋子裡久呆,拽了拽衣裳,低著頭快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