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了新家,怎能不置備些東西?再說要過年了,你們也該做身新的,如今你和我爹已脫籍了,不該讓人小瞧了去,”
薛氏覺著有理,方才把銀子收了。母女兩個又一同說些私房話。
不多時。夏芸帶了禮物來恭賀陳家喬遷新禧,陳萬全滿面堆笑,殷勤的往屋裡讓。
香蘭從窗子偷眼望去。只見夏芸穿了一身簇新的青緞直綴,腰間纏了同色腰帶,退去粗布衣裳,加之臉上春風得意,登時比平日顯得又精神了幾分。是個有身份讀書人的打扮。
薛氏忙忙道:“小夏相公也中了舉,考了一百二十九名,如今可是一位舉人老爺!”
香蘭一愣,前些日子她鎮日圍著宋柯打轉,變著法兒的做吃做喝,操持家裡。夏芸是誰。早讓她扔到脖子後頭去了,竟然忘了他也要鄉試。便道:“一百二十九名,排名卻在後頭。”
薛氏道:“你道誰都是宋大爺呢。一考就是魁首,小夏相公已是很了不得了,衙門裡的典史大人都特特來恭賀,說看中小夏相公才華,要召他去縣裡頭提拔栽培呢。如今夏家可不同。馬上就要改換門庭了。”說著又嘆口氣,“小夏相公也有些志氣。典史大人看中他,他都推辭了,要進京趕考。也罷,年紀輕輕就中了舉,誰知道日後能有什麼造化呢。”
香蘭心道:“如今政治不清明,八王爺是個昏聵的,只知巧技淫樂,朝堂上閹黨當政,又有讒臣弄權,若非有大機緣,寒門子弟哪有出頭之日。夏芸即便考上進士,若無錢銀人脈,也難謀到官職,何況進士豈是容易考的。”輕輕搖了搖頭。
一時薛氏去招待客人,香蘭便在屋裡收拾,將箱籠裡的衣裳一件件疊整齊,又拿了油紙去糊牆。
夏芸這一遭來是存了炫耀之心。原先陳萬全因夏家貧寒,對夏芸也總是淡淡的,如今夏芸成了舉人,陳萬全自是熱情萬分,臉上一直堆著笑。夏芸心中舒坦,心中雖瞧不上陳萬全,可臉上卻掛著笑意,與陳萬全寒暄。他想看看香蘭,誰想香蘭竟未曾出來,心中不由失望,想問又問不出口,只略坐坐便走了。
薛氏道:“小夏相公如今出息了,他要有意,倒也配得起香蘭。”
陳萬全瞪了薛氏一眼道“胡說什麼!他再出息能有宋大爺出息?宋大爺是相中咱們家香蘭了,你少說些有的沒的。”
薛氏又嘆一口氣道:“宋大爺出息了是不假,可能娶咱們香蘭當正頭娘子麼?倒不如和小夏相公省心。”
陳萬全嗤笑道:“小夏相公當了舉人又怎樣?家裡窮得跟什麼似的,香蘭要嫁過去就是遭罪。宋大爺可是官宦之後,家底子殷實著呢。何況是宋家救了香蘭,還放咱們脫籍,如今我還在宋府領著差事,咱們一家子都得感恩戴德!”
薛氏便不再言語了。
一時無事。香蘭在家住了兩日便回了宋府,又過兩個月接到宋柯厚厚一疊書信,說他已到京城,一切安好勿念,寫了些沿途趣事和風土人情,又囑咐她保重身體云云,香蘭將信看了幾遍,小心收好。
已是寒冬臘月,天氣寒冷。香蘭探頭往窗外一望,只見天色陰沉,似是要下雪了,冷風便從窗子鑽了進來,她連忙“啪”一下將窗子牢牢鎖了起來。
林府的硃紅的大門“啪”地一聲緩緩開啟——林錦樓歸家了!
林錦樓穿了一襲毛皮大氅從門口走了進來,小廝們早已飛奔去報信,口中大喊著:“大爺回來了!大爺回來了!”
三日前,林家接到聖旨,林錦樓剿匪有功,提正四品指揮僉事,授明威將軍,另有御賜白馬一匹,黃金百兩。這一則訊息令林家上下震動,老太爺林昭祥登時命擺香案,請聖旨開祠堂祭祖,遠近大小官員聞風而動,紛紛上門道賀,一時林家門庭若市,族中的長輩也紛紛打發人來賀喜。
眾人原以為林錦樓要再過一年半載方能歸家,萬沒想到今日忽然回來,不由驚訝,全府都忙碌起來。
林錦樓不慌不忙,將馬鞭交給吉祥便往裡走。吉祥乖覺,問道:“大爺可要先回知春館梳洗,換身衣裳再見長輩麼?”
林錦樓淡淡道:“不必。”徑直去給林老太爺、林老太太磕頭問安。林昭祥對長孫向來滿意,這孩子雖說桀驁不馴,在外頭荒唐了些,可心裡頭卻樣樣有數,才半年便掙了個四品將軍回來,再過幾年,林家動用些人脈,便可去兵部任個兩三品的高官了。
林老太太臉上一派慈愛,心疼大孫子一身風塵僕僕,暗自琢磨著大孫子愛妾死了,身邊兒沒個知疼著熱的人,自己身邊又兩個丫頭不錯,模樣俏不說,還知情達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