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會有人將它們擦得乾乾淨淨。
碧荷失蹤的第二天,值日的丫頭照例去擦拭花瓶,高高的花瓶的裡側,垂下了一絲黑黑的,亮亮的髮絲,陽光下,閃著黑亮的光。
鬼使神差的,擦拭的小丫頭走上前,木木然伸手拉住了那綹黑亮,然後稍稍用力的一拉,漫天的血水就隨著花瓶的歪倒一起傾瀉而下。
是碧荷的頭,梗在了花瓶最細的地方。
兩眼圓瞪,一臉的悲憤。
頭部以下,皆化成了血水,腥臭粘稠。
擦拭的小丫頭當場就驚得暈厥了過去。
這下,整個山莊都震驚了,三夫人哭的梨花帶雨,幾次昏厥,對天發誓說看到了夜裡有人影在飄,鬧著山莊有鬼,非要搬出山莊。
二夫人是一個長期向佛的,一連幾天都縮在佛堂裡唸經打坐。送飯的僕人進佛堂,都要事先對暗號,諸如:我是莊家一枝花。當然,傭人可以回答:全靠佛光發家……
大夫人的性格最為剛毅,索性每晚提著她的青鋒劍,做起了護院頭頭。
一連幾個晚上,都相安無事。
就在第六天,這日晚上,大夫人照例提劍巡莊,突然,從黑暗的竹林裡閃出一道紅紅的亮光,一晃而過,極為迅速,大夫人就眼睜睜的看見自家走在前頭的護院從中間緩緩地被分成了兩半,當時月朗星稀,將後院照的亮堂堂,倒在地上的護院既沒有淌下一滴血,也沒有驚叫一聲。
就這麼眼睛圓瞪瞪的摔成了兩半。
饒是大夫人再是剛毅,畢竟也是個長期錦衣玉食的夫人,一下子驚倒在地,至此,莊中再沒有人懷疑是冤鬼作祟。
一時間,人心更加惶惶。
出去的話,莊裡的人有一半以上有宿仇,不出去的話,就等著一個一個被殺掉。
這麼糾結的選擇,讓莊裡的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口。
大家商量了很久,決定由沒有宿仇的護院陳剛帶著一小批人出去尋找江湖上傳說中的驅鬼女天師……蘇若若。
說起蘇若若這個女人,真是個奇葩,無年齡,無外貌描述,無師承,整個一個三無產品。
傳說,再兇惡的厲鬼看到蘇若若也會卻步。
雖然關於她的事蹟都是以訛傳訛的故事,但是,這已經成了卸劍山莊最後一根稻草。
沒有人敢質疑這個傳說的存在。
或者說,沒有人敢去破壞最後一個希望。
依然是前三後四的陣容,一群彪型大漢將馬車圍得嚴嚴的。
車子搖搖晃晃,五十郎在馬車裡坐的屁股生痛。
他們趕得很急,有的時候,連住宿都趕不上,就在荒郊野外露宿。
另一方,有鳳來儀的櫃檯邊,洛大少捏著蕭五十郎的留箋,眸色沉沉,許久不曾動作,半盞茶後,突然怒極反笑。
短小的紙箋上,亂七八糟的寫著:洛少,江湖救急,先行一步。
有什麼急要這麼個半點武功也沒有的女人去救,洛錦楓顯然不相信五十郎的留言。
雖然自己昨天的少爺脾氣發的有點大。將她扔到了中等房間裡,自己也很內疚後悔。但是,她也不能就這麼拍拍屁股走人啊,這種不告而別的行徑已經深深激怒了自己。
從小到大,哪一個少女不是追著跑著跟在自己的後面。
這個五十郎,果真是敬酒不吃,想吃罰酒!
想到這裡,洛少的怒氣更甚,將那一截小紙給捏的扭曲變形,咯吱作響,眼見著小紙化作了碎片片。
然後,他的手就這麼輕輕一揚,從他的指縫飛出沸沸揚揚的白色碎片,像無數只的白玉蝴蝶,飄飄灑灑的從半空中緩緩的落下。
初陽的光輝從客棧的門楣處斜斜的照射進來,將他的臉襯的更加白如瓷,溫如玉,嘴角那抹小小的笑,配著他儒雅清俊,讓來往的投客看痴了眼。
直到最後一片碎片都被風給帶去,洛錦楓的手才緩緩地握起,咬著牙,恨恨的笑,“五十郎,我要讓你後悔逃開去。”
牙齒咬得咯吱咯吱,一下子將他的儒雅氣質破壞的光光。
遠遠的,坐在車裡,揉著屁股的五十郎沒有來由的打了一個大大的寒噤。然後縮脖子抱腿,搖頭感慨。
果然是秋末了,天氣涼的真是快啊……
到了第三天上,五十郎終於住上了客棧。
門楣上掛著一塊倒掉著的牌子,因為落了一根釘子,垂在那邊,走過去的人,個子中等一點,都能碰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