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郎一群人到的時候,門口已經聚起了一批人。穿著不同的衣服,說著不同的方言,嘰裡呱啦的,吵成一片。
“怎麼會這麼吵?”五十郎今日特地換了個比較素淨的衣服,淡淡的青色衣服上,繡著幾朵含苞未放的荷花。她的臉這幾日越發白淨,給素衣一襯,那雙大大的眸子,就黑得驚人,帶著靈動之氣。
“都是來參加門人競選的。”冷無情笑眯眯地回答,緩緩舉起一隻手來,身後的黑衣教眾立刻蓄勢待發。
“你要幹什麼?”五十郎警覺,很是正義凜然,一把捉住他即將揮下的手,“不許傷人,我就算選不上,也不許你傷人。”
冷無情眼眸冷冷,看著她,嘴角一抹笑,淡淡的道:“你不想解毒了,你不想要玉佩了?”
“也不需要你幫忙!”五十郎大怒,指著還在吐沫橫飛的其他參選人員,道,“你看看,他們一副歪瓜劣棗,比得上本小姐!”
她這麼一說,冷無情立刻縮起手來,笑著看過來:“可是,他們再不堪,也比你強十倍,”他頓了頓,“因為他們都有內力。”
該死,居然忘記這一茬。
五十郎的正義感立刻煙消雲散,閉眼道:“撒吧,無情小公子。你動手吧,儘管撒,撤到你爽為止,我就當統統看不見。”
冷無情撇嘴,雙手抱臂,卻不再動作。
五十郎討了個大沒趣,只得懨懨地轉過身來。
唧唧喳喳間,第一門的大門,”吱呀“一聲,緩緩開啟,走出來一個長身玉立的儒生,斯斯文文地向大家一揖道:”我們蜀大先生說了,請各位先行入莊,稍作休息,明日午時,開始第一輪的篩選。“
他一說完,便旁若無人地先行離去,完全不像個招待客人的主人家。
大家都愣了愣,隨即一窩蜂地跟著擠進門去。
五十郎跟在最後面,被旁邊的人狠狠地擠了下,一個踉蹌就要往地上摔去。
橫來一隻手,修長潔淨,托起她的肘,助她穩住了身形。
五十郎感激地看過去,一下子愣住,驚訝道:“段水仙?”
“不錯,是我。”他依然一副妖媚樣,穿著淡藍的綢緞衣服,上面怒放著一朵桃紅的牡丹,雙玉劍兒,帶著翠綠的穗,從他的腰側垂下,“五十妹妹,莫非忘記了我這個未婚的夫婿。”
五十郎被他抓住雙肘,很是不爽,於是嚴肅地看他,並不回答他的調笑,只是正色道:“段公子,你的頭髮蓬亂了。”
她這麼……說,段水仙立刻驚呼一聲,鬆開托住五十郎的雙手,從腰側拉出一面銅鏡,左顧右盼地照了起來。
“他又是哪個?”看見五十郎一路小溜跟了上來,冷無情淡淡問道。
“他是不相干的。”五十郎自動遮蔽段水仙的身份,來個死不認賬,“他對男人,有著某些程度上的狂熱。”
冷無情嘴角一抽,面色果然一凜,不願再回頭看去,腳步頻繁,快走幾步,白色的袍子隨著他的腳步,上下襬動,很是飄逸。
“居然,這裡藏著這麼一個舉止風雅的人,”段水仙收起銅鏡,重新燃起了鬥志,握拳自語,“我一定要風雅過他,”他久久地凝視冷無情的方向,摸著下巴,又自言自語困惑道,“我難道以前見過此人,這麼風雅的人,不可能沒有印象?怎麼看來有這麼一點的熟悉。l〃
他皺眉思考,一會兒拍拍袍子,一會兒理理頭髮,為了顯得鶴立雞群,獨樹一幟,他照例走在了最後。
遇到捧著食盒的丫頭,不忘記撩袍,踮腳迴旋一圈,果然看見丫頭面紅耳赤地摔掉了食盒。
走在他前頭的五十郎聞聲,稍稍回頭,看到正在迴旋拋媚眼騷包的段水仙,立刻無言。
冷無情也跟著回頭,恰巧看見段水仙妖媚地斜睨過來,滿眸子的澎湃之情,不禁打了個大大的寒戰,怒道:“早晚剜了他的眼睛。”一面怒,一面狠狠地折下一朵大朵的月季,盡數揉碎。
遠遠地看見冷無情視來,段水仙倒是很是開心,大有遇到勁敵之感。心口一樂,撩袍很是風雅地踱了兩步,也採下月季一朵,對著遠遠的五十郎和冷無情吟詩道:海棠昨夜初著雨,點點輕盈嬌欲語,佳人曉起出蘭房,折來對鏡比紅妝。
他本來是要自己唸詩一首,無奈時間匆匆,實在扯不出錦繡的詞語,索性拿了當年唐伯虎的《妒花詩》,風雅一番。
折來對鏡比紅妝?!!
冷無情甩下手裡的月季梗,立刻暴走,“哐”的一下抽出鴛鴦刀,就要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