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淺舟感動的同時又覺微微好笑,她一個弱女子卻去查探那種事。雖說其心可嘉,其情可嘆,但這番作為註定只是徒勞而已。哪裡有什麼人謀害他,令他深陷泥沼的不過是一場舊夢、一叢野花,他這個被害之人也可算做心甘情願,從頭至尾都只有冷暖自知,他人豈可理解萬但眼前這個柔弱女子是自己已經娶進門的妾,也是自己要照顧一生一世的家人,世間最難消受的便是美人恩,她既然為他如此憂慮關心,他也該以憐愛繾綣予以償還。“寧兒,你只管說吧。只要為夫做得到,一定答應你便是。”錢寧兒這才散去愁容,握緊他雙手繼續說道:“淺舟,我想與你盟一個誓:今生今世,永不變心;禍福共擔性命相連。我爺爺和奶奶便是結過這個盟誓,他們兩人一輩子也未曾分離。若你與我結下這個誓,我便再也不用擔心你會不會被人所害……你若死了,我也無法獨活,我若能活著,你便可以復生!”寧淺舟心中大感荒唐,若盟誓當真有用,這世間又何來那麼多生離死別?不過女子們總會相信那些奇怪的符咒誓約,尤其喜歡逼著自己心愛的男子立下海誓山盟,他身為四個女子地丈夫,早就深知此點,為了哄得妻妾高興歡喜,給她們盟個誓又有何難?於是,他一邊在心裡苦笑,一邊點著頭軟語應聲:“嗯,你說如何便如何吧。只是盟了這個誓之後,你可要好好休養身體,別再胡思亂想了。”錢寧兒目中立時現出驚喜之色,站起身來拉住他手用力點頭,“嗯!事不宜遲,淺舟,你隨我來!”寧淺舟跟著她走至桌邊,只見她揭開桌上兩個茶碗的蓋子,碗中早已放滿了水,水色卻有些奇怪,水面似乎隱隱透出五彩光華。桌邊還早已放了一根縫衣針,錢寧兒執起針來在自己手指尖輕輕一刺,一滴鮮紅的血珠慢慢沁出,她抬手將之分別滴入兩個茶碗中。寧淺舟皺眉看她一番施為,心中仍是大大地不以為然,但無論如何,她總是信了那些怪力亂神之語,真心真意要與他結下這同生共死的盟約。他想到此處,終究是感動大過好笑,嘆了口氣便從錢寧兒手中接過那枚縫衣針,也在自己指尖輕輕一刺。看著自己地血分別滴進兩個茶碗之後,他便與錢寧兒各自端起一隻碗來,正要喝下碗中之水時,錢寧兒再次輕聲提醒道:“淺舟,你一定要看著我地雙眼喝下它,同時心中默唸我方才所說的幾句話。寧淺舟只得點頭照做,便算是陪著她唱戲也要唱足全套,如此她才會心情舒爽,從此乖乖巧巧地照顧好自己。兩人都忍著血腥味喝完碗中之物後,錢寧兒總算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如此我便放心了。淺舟……今後再也沒誰能害到你。” 疑雲陪著錢寧兒煞有介事的盟了血誓,寧淺舟才把懷裡那隻寶石釵子拿出來給她,“寧兒,你衣著素雅,不愛打扮,但我今日無意間看到這支釵子,覺得戴在你頭上定會好看,便臨時起意買了來送你。你覺得如何?”錢寧兒此時正披散著一頭長髮,看他拿出釵子竟微微一愣,隨後才嫣然笑道:“你說好便是好……只要是你送的東西,我都會喜歡。”寧淺舟心中柔情大起,拉著她走向妝臺之前,“今日且由為夫來替你梳妝可好?為夫第一次獻醜,手藝不精,寧兒莫要取笑我便是。”錢寧兒被他推坐在鏡前,面上神色本有些奇怪的不自在,聽他說“第一次獻醜”才輕輕“啊”了一聲,“你沒為其他幾位夫人梳過頭麼?”寧淺舟站在她身後輕撫她黑亮的長髮,另一手取過木梳開始梳理,語氣輕快地答道:“她們都甚為在意自身妝容,往往是我尚未醒來之時,她們便已整整齊齊地坐在床前了。我有問過她們,都道是女子都不願讓夫君看到自己蓬頭垢面的模樣,呵呵……只有寧兒你從不在意這些,反而最是慵懶可愛。”錢寧兒沉默半晌,對著鏡中那個眉目如畫的女子低聲啟口:“如此說來,做個女子真是可憐,非但要與別的女子分享夫君,還要整天擔心夫君不再寵愛自己。”寧淺舟聽她語氣中並無妒忌之意,只有感慨之情,不禁有點驚異,語氣輕柔地對她解釋道:“男子雖可三妻四妾,但只要是有擔當的男子。多娶一個便要多擔一份責任。婚姻嫁娶本乃是一生一世的盟約,娶進家門便要好好體貼愛護。就算有朝一日愛寵消散,仍要照顧她一輩子……”錢寧兒面上浮起略帶嘲諷的笑容。只是身後的寧淺舟卻看不見,“就算愛寵消散。還要綁在一起過一輩子,呵呵……有擔當地男子果然不同。淺舟,若你將來忘了我,不再愛我寵我,你還是會養著我一輩子。對不對?那我如何才能知曉,你已經不再喜愛我了?”寧淺舟執梳的手一頓,心中難免有些不悅之感。難得兩人間堅冰剛破,自己又花費心思一力哄著她,她卻這麼煞風景,偏要在這種時候說起讓彼此都會難堪的話題。他勉強笑了一笑,撫著她地頭髮柔聲說道:“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