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煜一時間無言以對,冥靈其實說得不錯。是自己有心需索,才以那血腥的速成之法催得冥靈開花。對方從前不過是一顆小小的種子,何來善惡之識、正邪之性?如此想來,真正邪惡的妖物乃是他司空煜。他越想下去越是難受,渾渾噩噩地回了王府之後又是一夜不眠。神思不屬的過了幾日,他在府中突然接到皇兄的聖旨,道是派遣他前去江南辦幾件事。辦事是假,散心是真,皇兄上次在宮裡定然看出他不甚開心,因此才交代幾件閒事好讓他去江南遊玩。如此甚好,他也確是心頭太亂,外出遊玩一番正可開闊胸懷,重新思慮許多事情。 鉅變司空煜這次一下江南便是月餘,辦好皇兄交代的幾件小事之後,他就逃脫了本地官員們的阿諛奉承,獨自微服遊歷許多風景秀麗之地。江南風景雖好,孤身一人遊玩卻未免無聊,每一見到與京城大相徑庭的風俗人情,他總想著回去後好好說給那人聽。冥靈自從化人以來,所提最多的便是想要與他一起出門遊玩,他唯一陪著對方遊歷過的地方,只是京城城郊的幾處林子。他往日唯恐冥靈見多了人會鬧出麻煩,刻意只把對方帶到人跡罕至之地,冥靈幾乎從未出過門,根本無處比較,只要見到開闊的景色便已十分高興。他此前總是厭惡對方,處處只記得對方的不好,如今身邊缺了那人的笑聲與陪伴,卻又念起對方每一個單純可愛之處。縱使眼前風光再好,他的心中越來越寂寞,想到到全是他曾經待那人的不好,而那人又是如何全心全意的順服於他。若不是他得到了那顆種子,又被那老者挑動邪心,那花苞中根本不會生出一隻嗜血的妖。冥靈本非人類,怎能以人間的正邪善惡之念來評判,殺害自身同類來餵養對方的是他司空煜,從來不是冥靈。他越是想得清楚明白,就越是深覺自己錯待了冥靈,若自己不用那邪法催開對方的花期,八百年後的冥靈未免不能成為花仙。到了回程的路上,他腦中所思已漸漸清明----冥靈由他而生,被他所害,他也應擔起責任來好好照顧對方。那單純的花妖被他騙了太久。騙得太多,此後他要從頭彌補自身地過錯。無論皇兄怎麼說,他都要把冥靈接回自己身邊。再向皇兄告別請辭。他應承先皇的事已然辦到了一半,剩下那一半他實在捨不得。若要摘了那棵果實。他便再也見不到那個少年,就連折損對方的枝葉也會讓他心痛。什麼千秋萬歲、永興不亡,就算真讓皇兄得了長生之體又能如何?朝代更替本乃自然而然,上位向來都是有能者居之,並非長生不死便能永久為王。他如此想過之後。心情漸趨平穩安樂,做好準備見過皇兄便帶著冥靈功成身退,離朝遁世賞遍天下美景。對於那個王爺地稱謂,他從來就沒有什麼眷戀,若非如此,他當初又怎會無心皇位?他只是放不下先皇的遺詔和體弱地皇兄,才一直守在京城不走。其實他也知王爺長留京城,未免惹人猜忌,幸得皇兄與他從小親近。從不聽信旁人讒言,還一心要把皇位傳了給他。不過現下皇兄病情已愈,他也算稍稍放了心。終於可以抽身而退,尋得海闊天空的自由。他獨身一人輕裝返京。半個隨從也不願帶。只花費重金買了一匹快馬。一路上歸心似箭、日夜兼程,終在半個多月後踏上熟悉的街頭。他身體雖然疲累。精神卻好得很,本想府也不回,立刻奔往宮中,轉念一想又覺自己一身風塵太過憔悴,還是回府沐浴休息後再進宮去見那兩人。待到他回府之後,府中管家急急迎了上來,他看對方面色有異,其他事暫且拋至腦後,只沉聲詢問道:“何事如此慌張?慢慢說罷。”他言語已帶了幾分苛責之意,管家卻仍是一臉焦急,拉過他長吁短嘆,“王爺啊,您總算回來了!天都要變了啊!”這句話實在太過,司空煜聽得勃然大怒,“住嘴!什麼天要變了!你在天子腳下,竟敢口出妄言,不怕掉腦袋麼!莫再胡說,到底出了什麼事?”管家面上僵了一僵,思慮片刻才又開口講道:“王爺請息怒,老奴實在是亂了陣腳,又盼了您這麼久,才這般失態……唉,我長話短說罷。,如此一想簡直不寒而慄。若是那時皇兄就已計劃好要把自己支開,到底出於冥靈地授意還是皇兄的主張?遷樹之事也是亦然,他一定要當面問個清楚。他又獨自一人出了府,騎馬疾奔宮門所在地方向,只是此刻的心情與先前想要入宮時已是天地之別。 決裂司空煜打馬急急趕至宮門,下馬後才發現宮門的守衛不知何時全都換了。幾個陌生的守衛見了他竟認不出來,還對他大聲呼喝。他也無心與這些閒人生氣,只報上了自己的名諱,一併拿出皇兄御筆親提的赤金腰牌。那幾人看了腰牌才知此人果然是煜王爺,俱都前倨而後恭地迎他進去,他只對那幾人微微點頭,便想騎著馬繼續直闖宮中。他從前都是這般進宮,今日卻不能了,那幾個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