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丟下一句。“少見多怪!只是個小小地障眼法。”寧淺舟仍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衣服,這才定下心神信了對方毫髮未傷,只是看到他臉色比起先前更顯蒼白,又忍不住出聲問道:“你臉色有些難看,是累了麼?”寧千羽只管向前提步。嘴裡話語變得極為簡短,“走!少說話!”寧淺舟這便住了口,卻趕上去伸手攙扶對方,寧千羽不知是乏了力而躲不開,還是不想再躲,竟任由他挽住了自己的手臂。天色漸漸變黑,兩人路上雖然見到偶有人家,卻不敢連累他人,只得路過而不入。寧千羽時常停下腳步凝神細聽身後。隨即面色稍安,走得也更慢了些。寧淺舟也實在走不動了,全身又痛又冷。腹中也委實飢渴,只是一直強忍著未曾說出。寧千羽抬頭看看頭頂地月亮。再看看面有菜色的寧淺舟。只得嘆息著出言說道:“追兵已被截斷,找個地方休息一晚吧。”寧淺舟趕緊用力點頭。跟著寧千羽走向草叢之中。郊外月下地風景雖稱不上秀麗,反而透出幾分森森鬼氣,但總比那可怖的張大人可愛十分。兩人在草叢裡走了一段,總算看到一顆稍稍高些的樹,寧千羽在樹下盤膝而坐,神情恬淡安然,只是面色仍顯蒼白。寧淺舟也跟著坐下,不過片刻便覺寒冷,看著對面那人也是一副虛弱憔悴之態,當下自告奮勇地道:“千羽,我身上帶著打火石,不如我撿些柴禾來生火?”寧千羽微微睜眼,對他的態度雖然冷淡卻平和許多,“我不冷。你有傷在身,若不想拖累我便早些休息。”寧淺舟不知該高興還是該生氣,千羽這也算變相的關心自己麼?他苦笑一聲,心頭極為擔憂,自己確實身上有傷、不宜勞累,但這寒冷地長夜要他們兩人怎麼熬得過去?“你無須擔憂,你我二人都不會感染風寒。你這幾百年來,可曾得過任何病症?只管閉上眼睡吧。”寧淺舟又是一驚,千羽到底如何知曉他這麼多事?既然對方什麼都知道,又為何這麼多年不來與他相見?就算再見也裝作不認識他呢?他心中思慮萬千、疑惑萬千,俱都纏繞在這近在咫尺的人身上,可無論問出什麼話來,對方總是不肯好好答他,此刻也已閉上眼陷入假寐之中。寧淺舟也只好閉上了眼,在周身的傷痛與迷惑中漸漸睡去,極度的驚嚇與疼痛之後,身子畢竟疲累至極,怎麼都能睡得著了。心中諸事太多,他自然睡得不穩,睡至半夢半醒之間,他耳側似乎聽到了低低的呻吟聲,掙動幾下便睜眼瞧去。一片銀色的月光下,他看到了千羽隱忍而痛苦的表情,對方面上全是冷汗,衣衫也似乎被汗水浸溼,緊緊地貼在身上。他整個人都醒了過來,挨近千羽伸手探向對方額上,觸手處竟是火燙灼手,簡直不似活人體溫。他嚇得驚叫出聲,搖晃千羽的身子連聲問道:“你怎麼了?先前都好好地!”千羽滿是汗水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掀動了好幾下嘴唇才發出嘶啞地聲音,“我……我早說了……今晚有劫……你不必管我……去得遠些罷……”寧淺舟這才想起對方似乎提過,不該將其他事遷怒於他,可那時他怎想得到眼下會是如此情景?他只以為寧千羽是身體有恙,搖著頭守在對方身邊道:“我不走,你身子不好,還冒險來救我,我若走了還是人麼?”寧千羽喘息連連,仍是勉強使力推他,“走啊!你對我的事一無所知,何必多管閒事?我……我若是發起狂來,說不定會把你殺了!”寧淺舟半信半疑的看了對方几眼,到底還是搖頭坐了下來,“無論你怎麼說,我也不會丟下你……我那時便是因為與你分開,便許多年不能再見到你了。”寧千羽實在無奈,橫眉便待大罵出口,可一時間竟大聲呻吟起來,額上冷汗也是如雨而下。他咬牙避開寧淺舟再次伸過來地手,終是說出了一句驚人之言,“你趕快滾!我乃修煉多年的妖怪!從來不是你那個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