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主子救命之恩!”撿回一條命的賴大倒頭就拜,如果說之前他還只是打著抱權貴大腿的心思,此刻他卻是真正的對杜月兒產生了感激之情。杜月兒若不是身在戰場還時刻關注著他這邊的情況,又怎麼能救得這麼及時?賴大心想看來杜月兒還是十分重視他的。
“起來吧。”杜月兒神色冷淡地回道,背在身後緊緊捏住的小拳頭卻稍微洩露了她一點情緒。其實這是她第一次殺人,以前謝季柏雖然訓練她,卻從來沒讓她殺過人。賴大隻當自己這個主子就是這麼一個冷淡性情,從地上站起後又提刀加入砍人隊伍。
杜月兒轉身看向定海縣城,城頭上,謝季柏白色的衣抉翻舞,風滿袖襟,神情淡然同她遙遙相望。可憑著杜月兒超出常人的絕佳目力,仍可以看到他那澄澈寧靜目光中透出的點點擔心。少爺在擔心她,他知道,她在強作無畏。
她深吸一口氣,毅然轉身,從地上撿起一把死去倭寇帶著的長刀,化作戰場上無情的索命修羅,融入屠殺者的隊伍,將那些試圖逃跑倭寇的生命一一收割。她並不喜歡殺人,這點,她沒有騙過賴大。然而,她手中的這把武士刀,曾經不知道飲了多少大齊百姓的鮮血,她能感覺到這把刀上亡魂的不甘與怨恨,如今,就讓她用那幫犯下累累罪行倭寇的鮮血,來平息亡魂們的怨氣吧。
太陽慢慢西沉,天邊的雲彩被血色染紅,勁風將滿地的血腥味吹散。戰鬥已經結束,謝季柏命人打掃戰場,清點死傷人數,收繳死去倭寇的武器。
元承弼抱著昏迷過去的鐘慧雲趕了過來,方才他雖然也殺了不少倭寇,但因為要照顧鍾慧雲的緣故,不方便遠追,還是讓那幫倭寇逃走不少。謝季朝看到他手中的鐘慧雲,大吃一驚,來不及詳細詢問,忙帶著他們進縣城找紀大夫醫治。
謝季柏也拉著杜月兒回城,他看得出來,她其實一直都在強撐。謝季柏帶著她回縣令府,轉過一道迴廊,選了一處僻靜處,讓她坐下,安慰道:“我知道第一次殺人你難免會害怕,你儘量放空思緒不要多想,過幾天就好了。”
“少爺也殺過人?”杜月兒聽他一副過來人的語氣,不由問道。
謝季柏一窒,回想起那段快要忘記的往事,輕聲說道:“殺過。”
正是陰陽交割時分,杜月兒看他優雅的長睫輕垂,大地間最後的光暈在他發頂眉梢染上絨絨的碎金,襯著那雙總是能洞悉人心的黑瞳中波光流轉,一時間竟有些痴了。
謝季柏回神,見到杜月兒的呆樣,淺淡輕笑:“在想什麼?”
杜月兒誠實道:“想少爺。”
謝季柏微窘,輕咳一聲,掩飾臉上的尷尬:“女孩子要矜持點。”
“哦。”杜月兒低頭認錯。
謝季柏見她擺出端正的態度,不和自己親近,又有些鬱悶了:“當然,就我們兩的時候,你可以適當再活潑點。”
杜月兒:“”
少爺好麻煩!杜月兒懶得理會他,站起來要回房休息。
謝季柏見她掉頭就走,還以為這丫頭又生氣了,追上去拉她袖子,不想杜月兒一抽手,謝季柏立足不穩就向前撲去。杜月兒慌忙去拉扯他,卻因為力大,不小心將他的衣襟扯開,自己也撲倒在他身上。
謝季柏哎呦一聲痛呼,正在附近商量撫卹事宜的謝季朝和謝興言聽到聲音連忙跑來檢視,卻看到杜月兒正壓在衣裳不整的謝季柏身上。
“光天化日,成何體統!”謝興言搖頭嘆息,拉著謝季朝轉身就走,謝季朝還不忘回頭交待道:“月兒你下手輕點,時間別太久了,我哥身子弱,經不起你折騰!”
謝季柏:“”
待到那兩人離開,謝季柏鬱悶地問道:“我看起來有那麼弱嗎?”
杜月兒拉他起來,幫他整好衣襟,微微一笑:“那要看和誰比了,其實少爺還是比很多人強的。”
謝季柏聽了,心裡覺得舒坦了幾分。
卻聽杜月兒又道:“向含蕊啊,紅柳啊,她們肯定就不如少爺強壯。”
謝季柏頓覺悲憤,居然舀他跟女人比!他雖然瘦弱了點,但自覺每次那事的時間還是很足夠的,也算很強壯嘛!然而杜月兒這麼一說,他又有些不確定了,問她:“難道我以前的表現很差?”
杜月兒歪著小腦袋沉思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略微奇怪地回道:“少爺,一直以來,不都是月兒在表現,你光躺著什麼也沒做嗎?”
謝季柏:“”
太傷自尊了有木有!!!
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