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望著他被陰風颳得忽聚忽散的身形:“我是青丘的九尾狐。”
黯淡的天光映出兇靈瞬間驚愕憤怒絕望最終轉為鎮定的神色,他的聲音依舊洪亮,只是內中似乎多了一絲苦澀之意:“青丘的聖女,九尾天狐,哈哈,難道普天之下的異類高手,都要幫著這個妖魔嗎,娘娘!”他慘然而笑,笑聲在山間,天上擴散開去,半空中的黑雲遊離如故。
面對著這個似乎隨時都會崩潰的兇靈,清波靜靜的看著,沒有說任何話。
半晌過後,兇靈終於止住了笑聲,道:“你既是青丘聖女,我也攔不住你。這鎮魔古洞,你要進便進吧,只是這妖魔罪惡滔天,這天下既有人能夠重創於他,想來絕不會容他再猖獗下去。你們護得了他一時,卻護不住他一世!”說著便側過身,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清波扶著獸神走了進去,饕餮跟著他們,在經過那兇靈時卻是轉過頭,惡狠狠的衝他吼了一聲,四隻怪眼中兇光閃閃,對於這隻仇視主人的兇靈,它的好感顯然有限。
清波飄身往裡走,腳步雖踏得不快,但一步便飄出很遠,沒一會兒便已走到了鎮魔古洞的最深處。眼前現出一座石門,只是門不知去了哪裡,上方的巖壁上鑲嵌著一顆巨大的綠寶石,卻是未經雕琢過,石面多稜角,光華沉沉,映亮了門內的一小片黑暗。轉身進去,裡面除了被寶石光芒照亮的一小塊地方外漆黑一片,但在清波眼中,分明是一間極寬闊的石室,地面上刻著扭曲的花紋,角落中堆著數件法器,離火盆,覆心環,吹毛劍,這些放在人間能引起無數修士搶奪的異寶就像是破爛垃圾一般的隨意堆棄著。
清波微微一哂,法訣一引,離火盆便飄到石室中央落下,“蓬”地一團火焰亮起,光芒柔和溫暖。從凝碧盤中取出被褥鋪好,讓獸神躺在上面,為他蓋好被子,清波直起身,閉了閉眼,睜開時看見饕餮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目光中滿是詢問,便笑道:“他沒事,我再想想怎麼幫他治傷,你也好好休息吧。”
饕餮叫了一聲,聲音甚低,清波聽了好笑,應道:“我過會兒再休息,倒是你奔波了兩天,現在還不累,難道要我請你睡覺嗎?”她的聲音從來都是不露絲毫情緒的,因為音色淡靜柔美,反而聽來甚是溫潤溫柔,只是不知怎的饕餮聽在耳中竟是抖了抖,乖乖的趴下睡覺了。不過臨睡前不忘將長長的繞著獸神圍了一圈,才埋在地上閉了眼睛,生怕有人趁著它睡著時傷害自家主人的樣子。清波暗歎它的忠心之餘不由好笑,它這樣睡覺,要是真有人過來偷襲,匆忙間起身對敵不怕脖子打結嗎?
她想著,目光落在獸神臉上,五官極美,即便是女子,也鮮少能夠擁有這樣豔麗的容顏。膚色本就極其白皙,現在又因為失血過多而蒼白著,越發的透明瞭。他合著眼睛,長髮散佈在枕邊,額頭在跳躍的火光中似乎籠上了層雪色的光暈,臉上竟比平日多了幾分純真的稚氣。想到這裡她不禁搖了搖頭,他可不就還是一個孩子麼。
她的凝碧盤中的晶石堆積如山,內含的靈氣足以為獸神治傷,可是即便是治好了傷,也治不了命。獸神本就是那位千年前的巫女玲瓏採集十萬大山中的天地戾氣,取其精華運用無上巫力造出來的。十萬大山地處蠻荒,戾氣流佈,獸神秉其精華化生,天生具殺戮之機,只要稍稍的一點血腥氣味,便會引得他殺性大起。即使他復活後變幻成人,再不是不生不滅之體,但只要那戾氣根本還在,仍舊是一煞神殺神。那兇靈黑虎說他是絕世妖魔,原也不錯。
可她,又怎能任由他這樣下去……
看來要消去他的殺性,必須要從本源入手了。
素手一拂,饕餮便陷入了沉沉的夢鄉,連身體被一股無形之力移到了石室一角都不知道。清波走到獸神旁邊,坐下,右手在左腕上輕輕一劃,片刻後,有血液慢慢沁出,漸漸匯聚成一滴血珠,落下。左腕上原本極深的傷口隨之癒合,清波伸出左手接住那顆血珠。羊脂一般的手掌上,那顆血珠是濃濃的紫色,內中光華流轉,有著金石一般的質感,明豔中泛著絲絲虛靈之氣。
清波抱起獸神的頭,讓他把這顆紫色的血珠服了下去。隨即揮揮左手,石室四壁,屋頂,還有石門上都泛起了淡淡的清光。而右手則泛起深濃的紫色流光,虛按在他嘴唇上方,再到脖頸,胸口,丹田。騰騰紫氣間,隱約可以看見一道明亮的紫華從獸神體內射出,順著喉頭一路而下,停駐在丹田,滴溜溜的旋轉著,不時打出一絲肉眼看不到的細微紫光。那紫光在丹田內不定的遊離著,直至慢慢被獸神的身體吸收方才消失。而在那細小紫光被吸收的同一時間,血珠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