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下。可最後,貧道還是讓她傷心離去。因為貧道忽然想起來了,貧道來這,是要做什麼!”
無憂道長苦笑道:“貧道來這,是要害死他們,害死這鎮裡所有的人!就在那個晚上,貧道再承受不住,對自己說,這個九煞養陰陣太過於狠毒,貧道絕對不能這麼做,明天,明天貧道就回臨安,回臨安去!”
“可貧道沒走成,因為,趙伯來了!”
“在趙伯的蠱惑、威逼下,貧道身不由己,就那樣做了!”
“就那樣,貧道害死了所有的人,王大娘、李二嬸,秋娥姐、虎子哥、小石頭,所有所有的人!”
“最可笑的是,趙小丫到死都不相信,貧道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在用那雙痴情的眼,看著貧道。呵,這個傻女人,就這麼相信,貧道這個害死她的兇手。”
“直到天亮,看了倒了一地的屍體,貧道才如夢初醒。然後,再陷進了一個無止盡的噩夢中!”
說到這,無憂道長看著小道士,他臉上不再悲傷、不再痛悔。這一刻的他,就像一個得道的高人,一個臨死前,悟了道的高僧!
無憂道長說:“請結束我的噩夢吧!請出手殺了貧道吧!為九陰鎮的三百二十五個人,報仇雪恨!”
看著眼前這張平靜的臉,小道士卻猶豫了起來
此人的確罪大惡極,死上十次都不為過。可此人只是一時糊塗,此時已真心懺悔,再成了一個好人。
那自己,是該為他犯過的錯,而殺了他?還是因為他的真心悔過,而放了他?
小道士猶豫不決。
好一會兒後,小道士終下了決心。
他說:“這世上有些錯,錯了便是錯了,再是懺悔也懺悔不得,再想彌補也彌補不到。所以,抱歉!”
無憂道長苦笑,點頭:“貧道明白。”
然後,無憂道長閉上了眼,閉目等死。
卻不料,他聽到小道士在問:“你很想回臨安嗎?”
無憂道長答道:“是,貧道很想回臨安,想看看貧道的師父、師兄。貧道更想對一個女子說,抱歉,今生不能娶你,若有緣,還請待來生!”
小道士說:“從涪州到臨安,快馬要三個多月,我便給你四個月時間。”
他從懷中取出兩錠金元寶:“涪州剛好有馬市,這是買馬的錢。”
然後他看向許若雪:“夫人,辛苦了。”
許若雪明白小道士的意思,她閉目,提氣,然後出手如電,在無憂道長的胸前點了一下。
“這是?”無憂道長問。
許若雪說道:“這是師門秘術。中此術後,外表並無異樣,但四個月後,你必死無疑,無藥可解。”
無憂道長一愣,然後起身。他哈哈一笑,笑道:“人死恩怨消。既然四個月後貧道必死,那之前的罪孽自然一筆勾銷。貧道可以求得心安,去臨安見自己想見的人。”
他收了兩錠金元寶,長身一揖,謝道:“多謝兩位滿足貧道的遺願。貧道去也!”
搖了搖頭,無憂道長灑然離去。去時,他口中唱道:“人生如夢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小道士心中百感交集。
自己這樣做,是對,還是錯?
經歷了九陰鎮的慘事後,小道士只想快馬加鞭,早日回到青城,早點見到自己的寶貝兒子。
也許只有見到這初生的生命,這個和他血脈相連的親人,他才能淡掉心中因逝去的鄉親,而引起的悲傷。
馬蹄飛快!
辛苦行路兩天後,向來心大的小道士,漸漸從九陰鎮的陰霾中走了出來。
亡者終究已成過去,生者總要活著。人若總活在悲傷之中,那未免過得太過悽慘。
所以,小道士漸漸開心起來。尤其是想到,能馬上見到闊別已久的兒子。那個小生命,那個小可愛。
進了青城縣,小道士勒住馬,叫道:“青城,我回來了。皮兒,你爹爹來了。”
話音剛落,他身邊的許若雪一揮馬鞭,大黑一聲痛嘶,如箭般竄了出去。
小道士大驚:“我去,夫人,不帶這樣啊。”
朱雀兒策馬上前:“怎麼了,主人?”
小道士來不及解釋:“晚點說。”
他拍馬去追,大叫道:“夫人,大街上不能縱馬,傷到人可不好。夫人快快停下。”
許若雪咯咯一笑,再一揮馬鞭,同時提氣喊道:“許若雪在此,爾等迴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