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冰冷的秤砣,在心裡一個勁地衡量值不值!”
“可是你有沒想過,在這個家裡有誰逼著你去做那些事?有誰知道你心裡有委屈?你把所有的事都藏了起來,自個兒在那裡一點點的算。可你再怎麼計算,也不過是自以為事!”
“哎,我曾問過你,要不要請名師授你琴藝,你說不要,自己對琴棋書畫全無興趣。我曾勸你,田莊、店鋪的事太過繁雜,你實在不必事事費心,交給掌櫃、管事便是。你說畢竟是外人,那樣大不放心。”
“你在這家裡做的每一件事,我只以為都出乎你本心。你本來就是一個小心細膩、思慮周全的人,你本來就不喜歡那樣悠閒度日,非得要事事操心。我何曾會想到,原來這所有種種,你竟都不甘都不願!”
“可你的不甘不願,什麼時候表露了出來?你的辛苦委屈,什麼時候對人訴說過?人心隔著肚皮,誰能知道你心中所想?”
“哎,這十年來,我等將你當成了血肉親人,以親情來待你。你自然可以悠閒自在,逍遙度日。可你自己沒把自己當成家裡人,在那冷冰冰地算計,這能怪得了誰?”
李二孃沉默不語。可看她臉上的倔強和狠厲,就知李老的這番話,便沒有打動她。
旁邊李大郎悽聲說道:“這麼說,大妹,你說喜歡我,願意嫁我為妻,為我生兒育女,這也是假的?”
李二孃冷冷說道:“自然是假的!你何德何能,值得我這樣的女子,下嫁於你!”
“論人才,你最多不過中人之姿,而我天香國色,是人世間罕見的美人。”
“論天姿,你讀書不行,習武不能,而我天資聰穎,還在三娘之上。”
“論能力,你為人粗心,做事馬虎,而我年僅十七,就能打理好偌大的李府。”
“你我相差何止十倍百倍,你說,我怎可能會真心喜歡你,怎可能會甘心嫁與你?”
這話毫不留情,李大郎瞬間直似萬箭穿心。他悶哼一聲,身子搖搖欲墜。可他一咬牙,強自穩住。他嘶聲叫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嫁我?”
李二孃沉默。
李老冷笑:“她嫁你,自然是為了我李家的萬貫家業。我只一兒一女,女兒終會出嫁,你這兒子又對她百依百順。我身子骨不行,活不了幾年。待我走後,這偌大的李家,那還不是盡屬於她?”
“李二孃,老夫說得,對不對?”
李二孃沉默。
李老嘆道:“你幼時受盡苦楚,後來長在我李家,怕是以為,李家便是佔盡了人家的富貴。可遇到謝衙內後,你才發現,謝家如果是坐山的話,李家不過就是個小土包。所以你才動了別樣的心思,想棄了這土包,去投那座山。老夫說得,是也不是?”
李二孃一咬牙,說道:“跟謝公子相比,大郎那是烏鴉比於鳳凰,不過就是個鄉野村夫。跟謝家相比,李家的榮華富貴也只是個笑話,不過就是個鄉間士紳。所謂‘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我這麼做何錯之有?”
李老厲聲喝道:“就算如此,你也不必將話說得如此狠毒!我兒對你如何?那是可以把自己的心挖出來,放在地上任你踩。你這般傷他的心,試問,你於心何忍?”
李二孃依舊不語,依舊倔強,依舊狠厲!
李老長嘆一聲,一時心喪若死。他揮了揮手,頹然說道:“罷了,罷了!吃穿用度,給你是最好的。金銀財寶,憑你隨意取用。大事小事,你一言即可定奪。都這樣了,我李家非但不能讓你承份恩、領份情,反倒還要遭你怨,惹你恨。呵呵,這事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
李二孃忍了又忍,畢竟年輕,終忍不住。她冷笑道:“你嘴上說得再怎麼好聽,可歸根結底,不過是為了一己之私!”
“你非要將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富貴人家,再非要逼我這個養女嫁給這個蠢夫,你這是再給女兒爭取榮華,再給兒子尋求平安。至於我,我這個養女,再你眼裡不過是枚棋子,一輩子就只能為你李家作牛作馬!”
“你這主意打得是極好,可我偏偏不讓你如意!你要阻我榮華富貴,我還非得爭上一爭!”
“你!”李老氣得手指著她,哆嗦著身子,一句話說不出來。
既然說出了口,李二孃乾脆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我今日所有,種種樁樁都是我努力所得。既然這樣,我憑什麼要承李家的恩、領李家的情?”
“哼,生平第一次,我苦苦哀求於你,你卻斷然拒絕,我為什麼就不能怨你?這一生我只能嫁給謝家公子,你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