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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靜淑哂笑道:“是了,你夫君皇親國戚,真真兒的體面,回姐姐做個填房也不算委屈了,聽說前房還留下一子一女,倒也辛勞你看顧著,免得擔了‘後孃心狠’的名聲。”
梅燕回臉上登時變了顏色。因前房子女養在京城她公婆眼前,故她做填房的事便想瞞著,誰想竟被人知曉了。屋裡一時間靜悄悄的,雙生女臉上好似打翻彩帛鋪,抖著嘴唇,一時要哭,又強忍著。眾人也竊竊私語起來。
梅靜淑只覺心裡痛快,輕飄飄落下一句:“自己做的事兒老天爺都長眼呢,別以為不說就沒人知道了。”言畢一摔簾子走出去了。
婉玉隨著走出去,拉著梅靜淑走到清靜之地,方才放慢腳步道:“到我那裡吃杯茶消消暑,也洗洗臉,重新畫畫眉眼才好。”
梅靜淑不吭聲,半晌才道:“婉姐姐是不是怪我了?你們沒來的時候,她們說了好些不中聽的,我,我也是實在忍不住”
婉玉道:“誰怪你了?只是你大庭廣眾之下不給留臉,雙姐兒還好說,梅燕回好歹嫁了個有頭臉的,只怕日後為難你們。”
梅靜淑冷笑道:“她不過就嫁了個汝寧公主的曾外孫子,跟皇家都快八騀子打不著了,汝寧公主都薨了多少年了,憑她為難去!我梅靜淑一沒吃她的,二沒喝她的,絕不受她這個氣!”又絮絮說了些許氣話。婉玉聽她如此說,也不再多言,岔了別的話頭,不在話下。
且說晚間笀宴已畢,婉玉乘馬車回楊府,珍哥兒玩了一天,這會子躺在馬車裡早已睏乏睡了過去,婉玉恐楊晟之灌了些酒水騎馬摔著,便掀了車簾子道:“坐馬車裡來,我有話同你說。”
楊晟之聞言下馬,怡人換了鄭姨娘的馬車,自己方才坐到婉玉身旁。二人閒來無事,婉玉便將梅靜淑同雙生女爭持之事同楊晟之說了。楊晟之道:“梅通判不知怎麼答應這兩門親事的。撇開烏新正相貌暫不提,論起談吐,竟說不出一句整話,‘嗯’、‘啊’、‘這個’說了半天還雲山霧罩的。非要同旁人比試書法,倒也沒人拾話茬,他寫什麼都只管贊好。一張嘴就愛提他外曾祖母,表白太祖皇帝功勳,一副與有榮焉之態,帶著十分的呆氣。那個劉青更不用說,不開口倒好,還像個體麵人家的公子,可一說話便知此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浪蕩子。開始還吆五喝六的,後聽我們在一處報名號,敘同年,又論及官職等事,他腿就軟了,縮頭縮腦,問他話也不回答,灰溜溜跑了,我瞧著他那兩下子還不如咱們家三等的小么兒。”
婉玉道:“聽說三堂叔對這兩門親都不甚滿意,但烏家算得上高門第,回姐兒自己也願意,三堂叔便允了;但劉家那門親,當中不知有什麼彎彎繞,起先是不肯答應的,後來也鬆了口。”
楊晟之笑道:“旁人怎麼結親我不管,我只管我娘子。今日累了罷?你靠在我身上歇歇。”
婉玉倚在楊晟之身上道:“有樁事我正想問你,原先我在外頭書架子上擺的兩三套書怎麼沒了?是不是你舀去看了?”
楊晟之一怔,不動聲色道:“什麼書?”
婉玉道:“《容齋隨筆》和《困學紀聞》幾部,上京的時候我恐東西多遺失了,就放在外頭的書架子上,回去一找才發覺不見了,我以為落在孃家,今日又找了一番,怡人說記得我早就帶回咱們府上了。”
楊晟之輕咳了一聲道:“不過是幾冊書,丟了也就丟了,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想看什麼書,列個單子我給你買回來,還有古董字畫,但凡你想要的,只管開口便是。”
婉玉道:“那兩部都是成套的善本,還是江陰一帶有名的才子抄寫的,單法也賞心悅目,即便是有銀子也買不來。若你沒瞧見,我就去問問丫頭們。”
楊晟之皺著眉頭,臉色有些難看。原來他無意間翻了那幾冊書看,瞧見扉頁上題著吳其芳的字並詩詞句等,知道那書是吳其芳送的,心裡登時便有些不舒服。吳其芳容貌俊秀,亦有十分的才學,當日科考便在他之上,原本婉玉便要與之結親,因他施計方才如願以償,雖娶得嬌妻,但楊晟之見了吳其芳不免暗暗比較,又恐婉玉心裡還對吳其芳存著念想,欲問又張不開口,心裡到底結了疙瘩。這廂見了吳其芳送的書,不由醋了起來,伸手便將那幾套書揣了,到外書房尋個旮旯胡亂一塞了事。今日婉玉問起,他便悶悶的,還有些惱,口中道:“又不是什麼金貴東西,甭找了,回頭我再給你尋幾套來。”
婉玉搖了搖頭道:“還是要好好找一找,明兒個我就讓怡人她們把房子細細尋一遍,丫頭們住的地方別漏下,好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