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相,南京又初見穩定,不可沒有定難之臣坐鎮,當派遣重臣能吏前往。”
範復粹話音未落,便有一個蒼老的聲音附和,“範相老成謀國之言,老臣附議!”
周皇后不動聲色,只輕輕點頭,問道:“不知閣老可有合適人選?”
範復粹沉吟著回答:“老臣以為,山西巡撫田復珍,能力出眾,又長於兵事,可堪重任!”
“老臣附議!”
李侍問又跳了出來,表示贊同範復粹的提議。只要能給李信找麻煩,他便一概支援。
範復粹此舉何意不言自明,自然是想以領十萬山西新軍的田復珍到江南去,弱化李信在那裡影響力。
周皇后將目光投向了一直保持低調的李信。
“鎮虜侯於南京坐鎮數載,功不可沒,不知鎮虜侯以為,範卿的建議如何?”
李信面目平靜,畢恭畢敬答道:“誠如李閣老所言,老成謀國,臣也附議!”
周皇后不置可否,又扭頭去看一副學生模樣,聆聽處置政務的太子朱慈烺。
“太子以為如何?”
朱慈烺眨了眨眼,道:“兒臣以為,父皇病重,朝廷人心浮動,地方大員不宜輕動。”
第九百三十一章 叩關南下
朱慈烺的聲音不大,卻咬字清晰,神情從容,就像一早就思慮好了一般。範復粹驚愕的抬起頭來,看著暖炕有些拘謹的太子,一時間張口結舌,滿臉驚訝。
幾位重臣們神色都是微微變化,表情中也都充滿了難以置信,只有李信面色如常,彷彿這件事與她毫無關係一般。朱慈烺又看向周皇后,報之以徵詢的目光。
周皇后則對兒子回以鼓勵,螓首微頷。
“江南先有淮王勾結黃梅賊作反,又有鄭氏父子謀逆,而今亂像雖定,然則官民心思浮動,亦非尋常時可比,鎮虜侯雖人在北京,但只要鎮守之名尚在,便可震懾住宵小不臣之心。”
朱慈烺字字句句都在幫著李信說話,範復粹憋得滿臉通紅,幾次欲打斷太子,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周延儒偷眼瞧見範復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心中偷笑。這老狗整日裡給他找不痛快,讓他難堪,想不到也有今日這般窘況。
但話又說回來,讓人在北京的李信繼續兼著鎮守南京之差事,似乎有些想當然了,周延儒暗暗搖頭,太子還是年幼啊,不曉得世事的艱險複雜。
一眾人等各懷心思,太子朱慈烺說完之後,暖閣內竟然冷了場。李信知道,是時候站出來表態了,慢騰騰站起身,躬身道:“臣身在京師,無暇分身顧及南京一應事務,特請辭南京鎮守之差事,還請殿下另擇能吏接任。”
周皇后搖搖頭,堅決不讓李信此任,太子也從旁幫腔附和著母親,一眾閣臣們只靜靜的看著這番做作的表演。
李信索性跪在地上,態度明確的表示,如果不容許辭任南京鎮守,便連大學士也一併請辭。
周皇后趕緊令太子將李信扶起來,然後又勉為其難的表示:
“既然鎮虜侯態度堅決,南京鎮守的差事另擇人選就是。”隨後又將目光投向李信,“鎮虜侯以為由誰來出鎮南京更為合適呢?”
李信再次行禮表明態度:“南京鎮守向來聖裁獨斷,臣不敢置喙!”
誰知周皇后竟噫的輕笑了一聲,“鎮虜侯戰場上縱橫捭闔,何以到了這大內深宮裡,卻如此拘謹了?但所無妨!”
“魏國公!”
三個字一字一頓的從李信口中吐出,暖閣內頓時滿座皆驚。
誰都知道魏國公徐弘基早與李信向來勢不兩立,就在月前大運河剛剛恢復南北同行後,這位開國元勳之後,還上書狠狠參了李信一本,將他種種不臣之心一一歷數。
魏國公上書參劾李信有謀逆之心,這件事內閣諸位輔臣都知道,只不過不知何故天子朱由檢將之壓了下來。現在李信提出的接任人選竟是此人,周延儒眯起了眼睛,細細的揣度著面前馬賊的心思。
“魏國公乃元勳之後,又歷事三朝,人望資歷都是上上之選。”
一直不顯山露水的劉宇亮也在揣度著李信的目的,他才不相信李信會毫無理由根據的抬出這個自己的死對頭。
魏國公徐弘基本就是奉朱由檢之命出鎮南京,只是因為江南局勢糜爛過甚,才有了李信出頭的機會,否則以李信這外來之人,有怎麼可能在三五年間盡數接掌了鎮守之權?
現在抬出徐弘基,皇家放心,百官們沒有話說,李信也可藉此駁斥撇清,不臣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