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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部分

呂祿便淡淡的皺起眉來,聽著酈寄繼續道,

“昔日先帝在時,皇太子與趙隱王的故事,阿兄是知道的,呂氏好容易抽身上岸,竟是又要在來一次麼?上一次,呂家佔了嫡長的名位,雖然艱險,到底是贏了,也贏了十幾年的尊榮。這一次,呂家名分,帝寵都遜於對手,當年戚夫人的舊事,阿兄不可不以為鑑。”

“若

無呂氏女入宮之事,呂家本立於不敗之地。與下代儲君有著兩重親。張後雖最親善的還是張家,但第二個,就輪到呂家。張後正位中宮,實而言之,呂張二氏同時受益。但一旦呂氏女進宮,甚至產下子嗣,呂氏便只是呂皇子的舅家,卻是下一代皇帝的隱形敵人便是不說這些,張後性嬌善妒,雖名不揚,但四年前的時候,縣官的那一場病,其中的玄機,咱們二人都是隱隱知道一些的。聽說,如今的掖庭宮中其他妃嬪,已經是四五年不得見君一面了,這樣的張後,如何會喜歡即將入未央宮的十二孃?有著這樣的因由,張家日後,只怕與呂氏也越走越遠了吧?”

“那又如何?”呂祿微笑道,“張後再椒房專寵,長樂宮中,住的可是我呂家的姑母。”

“是啊,”酈寄一笑,忽的轉口道,“剛剛,我到你府上的時候,經過了鳴雌亭侯府。想當初,鳴雌亭侯風采照人,自許襄故去後,女侯府也漸漸敗落了。”

呂祿愀然變色,沉吟半響,忽的笑道,

“阿況是受信平侯府所託,來說阿兄的吧?”

酈寄暗歎一聲,起身揖道,“寄不敢瞞兄,誠如其言,但寄聽了來人說法,左右思量,亦覺得頗有道理,這才說與阿兄。”

呂祿便不再說話,蒼梧清入口,如今便沒有初始的清冽,反而生出了一些苦澀。

耳邊傳來酈寄微帶慌亂的聲音,“若是阿兄覺得我說錯了,阿兄可以不必理會的。”

食肆之下,便是長安城最熱鬧的東市,章臺街上行人熙熙攘攘,眾生百態。呂祿起身,撐起食肆的支摘窗,從張起的窗篷看下去,這些長安百姓生活富足,身上穿的衣裳或麻,繁簡有別,唯一相同的,是臉上都洋溢著安居樂業的笑容。

他的父祖花費了那麼大的精力,才將呂氏從單父的一個小小鄉紳家族提升到如今的一門四侯,太后母家,位極尊榮的地步。而呂氏既然已經爬到了這個高度,享受富貴尊榮,他就不能夠放棄,讓家族在他的手上沒落,回到最初鄉野間的貧瘠日子。

“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他輕輕笑道,

“只是,我想和信平侯密談一次。”

酈寄面上顯出一絲詫異,很快的收束起來,點頭道,“既然如此,我會私下裡安排的。”

“夫君”

周夫人見呂祿稀奇的來到自己正房,眸中閃過一絲訝異,起身迎著,親自伺候為丈夫換下袍子。

呂祿從淨房洗漱出來,吩咐周夫人道,“讓府中管事往長樂宮遞求見牌子,明兒,我們進宮給太后姑母請安。”

呂太后居於長樂宮中,雖然並不是常人想求見就能求見的,但呂祿是太后最喜歡的孃家晚輩,自然不

同與常人。

周夫人將頭上的金釵取下來,點了點頭,道,“妾知道了。”

呂祿便笑了一笑,在她耳邊囑咐道,“待你進宮見了十二妹,你便如是行事”

周夫人的眸子驀然睜大,“夫君,”聲音壓的很輕,卻包含著滿滿的不可置信。

“怎麼會這樣?”

她慣常平靜無波的面具險些被呂祿的這句話給撕裂開來。

這些年,她從一個青蔥少女慢慢的在侯府中熬成了一個賢惠端莊的侯夫人,守著兒子穩坐釣魚臺,不介意府中的姬妾來了又去,除了儀仗孃家威勢之外,自詡的便是對呂祿心思的瞭解,這些年來,幾乎全無差錯。但這一次,她卻切實被呂祿的打算給驚住了。

呂祿就看著妻子的驚容,若有所思的笑起來。

“不要怕,”

他拍了拍妻子的背,柔聲道,“你按著我的話去做就是了。我總能為呂家掙出個光明的未來。”

周夫人看著丈夫,就慢慢的平靜下來,柔順道,“我聽夫君的。”

注:酈寄提到許負。在劉邦在位的時候,許負曾經給劉邦和呂雉算過卦,說呂后“壽能與天齊”,天指皇帝,意思指呂后與劉邦的壽數相同。劉邦大呂后十五歲,也就是說,呂后的壽數在劉邦去世後還有十五年:,如今已經過去了十二年,呂后壽數還剩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