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
或許,一開始,他就錯了。
就如沐飛煙所說,一開始,他就把話挑明,他和默娘,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他自以為是的同時,傷害了別人,最後也傷害了自己。
“明哥,如果時間可以重新再來一回,我對當初選擇,還是不後悔,因為如果不是這樣,我不會來到你的身邊,也不會認識你,甚至不會得到……”一份由始至終都不敢奢望的感情。
這段感情或許是曇花一現,但是它真真切切的存在過。
默娘說著,顫抖著手,端起那碗黑乎乎的藥,看了明溪一眼,慢慢的往唇邊送去。
在嘴唇碰到藥碗邊緣的時候,默娘忽然問,“明哥,你喜歡孩子嗎?”
“嗯!”明溪點點頭,見默娘那藥碗一點熱氣都沒有,伸出手接過,用內力捂熱後,遞到默娘手中,“以後記得喝藥的時候,別嫌棄苦,一定要放涼了才肯喝,可是藥涼了,藥性會淡很多!”
默娘看著手中的藥碗,眼淚一滴滴滑落。
“明哥,如果時間再來一次,我一定會在得知你對我的情意後,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可惜……”
世間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
默娘淒涼的想著,端起碗,一口飲盡碗中苦澀的藥,那種苦,滲入骨髓,伴隨著疼與絕望,一起嚥下。
明溪見默娘眉頭深深的蹙起,看見小桌上的酸梅,捏起一顆,遞到默娘嘴邊,“含顆酸梅就不那麼苦了!”
默娘張嘴含住,伸出纖細的手,緊緊握住明溪的大手,“明哥,如果我以後做了什麼錯事,你再原諒我一次,好嗎?”
明溪錯愕了一下,伸出手把默娘臉上的淚水拭去,“默娘,以後的路,要你自己走,我……”
默娘搖了搖頭,“明哥,我一定會好好活著的,但是明哥,我終歸還是對不起你了!”
“默娘,你……”明溪被默娘說的莫名其妙。
默娘不答,拉著明溪的手,往小腹處移去,讓明溪的大掌貼在腹部,“明哥,如果我能確定這個孩子真真正正是你的,我就算是豁出了命,也會保護好他,可是明哥,我是一個不乾淨的人,我……”
她不能確定,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不是明溪的,所以,她不會留下他。不能讓一輩子光明磊落的明溪,背上替別人養孩子的帽子。
她自私自利一輩子,這一次,她想做個明白人。
明溪愣愣的看著默娘,又看著她擱在小桌子上的藥碗,眉頭蹙起,動動嘴,縮回手,捏成一個拳頭,握緊,鬆開,又握緊,半響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默娘,你瘋了,那好歹也是一個生命,你怎麼可以?”
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擅自做主,連給他猶豫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更想起,剛才那碗藥是他親手送到默娘手中,眼睜睜看著她喝下,一滴不剩,他就是那磨刀的儈子手。
明溪跌跌撞撞往後退了幾步,看著默娘,滿眼的不可置信。
“明哥,那不是你的孩子!”默娘大喊。
“就算不是我的孩子,你也不能這樣子毀了他,他那麼努力想要來到人世間,而你卻無情的掐滅了他的希望,默娘,就算你在狠心,那也是你的血脈,你肚中一塊肉,你就真下得了手?”
明溪狂怒,咆哮後,咻然噤聲,看著默孃的眼眸裡滿滿的全是失望。
渾身都有些發涼,猶想起,年幼時,孃親把他哄到集市,偷偷丟下,連頭也不曾回,轉身離去,任由小小的他在塵世間顛沛流離,嚐盡世間冷暖。
最後被收入暗門,過的還是暗無天日,整日練習武藝,然後吃下毒藥,有任務的時候,才下山,直到一年前,他才知道什麼是活著,什麼是人過的生活。
他誰也不敢說,他有多渴望有一個家,有幾個活潑可愛的孩子,做活累了時,回到家中,娘子兒子熱炕頭。
“明哥……”默娘想解釋,可是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
尤其是那藥極猛,喝下去才一刻鐘,肚子已經疼了起來,她甚至能夠感覺到,有一股滾燙從腹中溢位。
有過幾次這樣子的經歷,默娘知道,她再一次失去了做母親的資格。
心痛,卻不後悔。
她一直知道,她配不上明溪,一直都知道的。
如果這是斬斷她和明溪情願的利劍,那麼就斬斷的徹徹底底吧,最後誰也不要後悔,一生一世,老死不相往來。
明溪擺擺手,扭頭不看默娘,閉上眼,卻有眼淚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