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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十三歲的謝芸自去京師見了兩個月世面,說話比起從前更多了幾分老氣橫秋。

任雋澀然笑著。“你也不必勸我了。你們家雖好,卻終非我棲身之地。我自哪裡來,還當往哪裡去。”

“你這是什麼話?”謝芸站起來,又走到他面前躬下身子:“什麼叫從哪裡來往哪裡去?你可千萬別學那些僧道有這麼些消極的念頭!你從前可不是這樣。這兩日你究竟是怎麼了?”

任雋唇角苦澀漸漸變濃,正要別開臉去迴避,門外小廝稟報說二少爺來了,他身子又不由得一震,目光也緊隨向門口望去。當看見謝琅隻身進來,身後並無人時,他目光裡的熾焰便又一點點熄滅了。

謝芸瞧見他這變化,愈發納悶。

謝琅急步過來道:“展延當真要走?”

謝芸連忙道:“二哥哥快勸勸他吧,我這裡口水都說幹了!”

謝棋站在碧香院門外翠竹叢下,直到謝芸謝琅相繼出了院門。這才進得門來。

任雋在廊下出神,連謝棋走進來也沒曾發覺。穿著竹青色道袍的他站在繪漆的廊下,像竿畫上的修竹。謝棋也記不清印象裡她這樣默默仰視過他多少回,只記得自打有印象時他就在她的記憶裡。但是眼下他為之出神的人,卻不是她。

“雋哥哥。”

她清了清嗓子。強打著精神喚了聲。

任雋回過神,看著欄下的她,半日頜了頜首,轉身進屋。

她心又往下沉了點,咬了咬牙,跟著進了門,他坐在書案後的椅上。神情落寞得讓人心裡發酸。

她的心情也很複雜,一方面她高興謝琬對他的無動於衷,另一方面,她又更加在乎他的心之所向,——謝琬即使這樣對他,他還是對她割捨不下。對一往情深的她卻視若未見,這樣的區別,怎麼可能讓人感到平衡!

“雋哥哥,幹嘛要走啊?”她坐在他對面,問道。

她知道他被謝琬拒絕心裡不好受。所以這兩天一直都很乖,可她怎麼也沒想到他居然會想回任府去!她怎麼能讓他回去?他若回去了,她哪裡還能再等到這樣跟他相處的機會?想挽留他的心情,她比誰都急切!

任雋不說話,轉身拿起桌上兩本書。

這明擺著,就是不想搭理她。謝棋有些氣悶,再想起那日他對謝琬所說的,那些如同插在她心尖子上的話語,隱忍的語氣也保持不下去了。她站起來,繃著臉道:“琬丫頭究竟有什麼好的!她是個喪婦之女,是註定被人嫌棄的!哪裡值得你這樣對她!”

“你住口!”

任雋騰地站起來,手上兩本書啪地甩在書案上,臉色鐵青著,但到底沒再說什麼,只是快步地走向門口,似乎一刻也不想和她再呆下去。

然而走到門檻處,他忽然頓住,又轉過身來望著她,說道:“她就是再怎麼不好,我也覺得比你好!起碼,她從來不會在背地裡言語傷害他人,更不會像你這樣滿肚子嫉妒和小心眼!其實你並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可你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千金小姐都要缺教養!”

謝棋聞言身子一晃,小臉兒刷白,手尖腳尖也瞬間因血液沸騰而產生髮麻之感!

“你說我沒教養?你竟說我沒教養!”

她抓起桌上的書,衝著他狠命砸去,聲音也變得歇斯底里。

任雋避不開這一砸,臉上著了一記,卻是咬咬牙關,出門去了。

“你回來!”

謝棋追到房門口,正好見到他飄然消失在院門口的衣袂。

“你憑什麼說我沒教養!我有父有母,她什麼也沒有!她才是個缺人教養的野丫頭!”

她氣得衝院門外大喊,可惜別說有人回應,就連院子裡任雋帶來的下人也早避得遠遠的。

“我總會讓你對她死心的!”

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她一拂袖,也出了門去。

謝琬雖然沒出房門,但是也從身邊人口裡知道了謝琅鎩羽而歸的訊息,玉雪很好奇她的態度。

“任公子雖然性子優柔了些,可人還是不壞的。”

晚飯的時候謝琅去拜訪同窗,不在家裡吃飯,於是她一面上菜,一面跟謝琬試探著。

雖然也從錢壯口裡知道那日任雋與謝琬之間發生了什麼,可她總覺得謝琬並不是那麼動轍就冷血無情的人,對付李二順和寧大乙他們的時候她雖然也沒手軟,可終歸他們是真的做了錯事,任雋固然衝動了些,到底並沒對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再說,他也不是那種人。

謝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