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手上將木魚搶回來。男子眼神一厲,如刀鋒般望向木葉,木葉被他震懾住,竟鬆了手,只道:“木魚很怕生的,你這樣會嚇著他。”
一年多不見,池綠似乎又瘦了些,一身青灰的僧袍被他穿得鬆鬆垮垮,他都能想象那衣服下的腰身有多纖細。他看了一眼桌上的吃食,沒有油水的豆腐青菜,幾個饅頭,一碗稀粥,眉頭鎖得更緊,質問道:“這就是你的晚飯?”
池綠回頭看了一眼快要到嘴的晚飯,嚥了咽口水。他肚子餓了,誰知道這關頭會有個凶神惡煞的男人跑出來不讓他吃飯。
“我肚子餓了……”他小聲道,試圖往後面挪了挪,男人拽著他的衣襟,沒有鬆手。男人這時候似乎發現了池綠的不同尋常,他記起方才阿榮對他說的話,不覺間加重了語氣,質問道:“池綠,你這是怎麼了?你裝什麼!”
池綠掙開男子的禁錮,往後躲去,跑進房間抱著被子不肯鬆手。
“你嚇到他了,木魚有點怕生的,你吼他他會害怕。”木葉道。
男子沒理會木葉的話,徑自走到房間裡去,房間窄窄小小的,光線暗,房頂也很低。所幸的是還算乾淨,還有種淡淡的檀香味。池綠抱著被子,一臉防備地看著他。
他記憶中的池綠從來不是這個樣子,他認識的池綠從來不會害怕,也不會露出怯怯的表情,如果不是看了他那麼多年,他也會懷疑這人不是池綠,不過長得像罷了。
男子撫過池綠額前的亂髮,慢慢描摹他的輪廓,池綠呆呆望著他,不知所措。
“喂,你幹什麼?你誰啊,莫名其妙跑到這兒來。”木葉不耐煩了,這人太沒禮貌,打攪別人吃飯不說,竟然無視他木葉的存在,簡直可惡至極!
男子的目光落在床上,見床上擺了兩個枕頭,他神色一變,問道:“他跟誰睡一塊?”
木葉眼皮跳了跳,道:“我唄。”
男子接著質問:“這裡這麼多房間,你跟他睡一塊做什麼?”
木葉覺得莫名其妙,道:“睡一起怎麼了?睡一起暖和不行啊!”
男子臉色發黑,繼續質問池綠道:“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池綠往被子裡縮了縮,半晌說了個“餓”字。
木葉看不下去了,這男人認識木魚,但怪可怕的,說不定是仇家。他道:“木魚說他餓了,你讓他先吃飯再說。”
男子臉色一沉,略略思考,瞬間往池綠的睡穴點去。池綠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軟軟地倒在床上,沒了動靜。男子將池綠抱著的被子扔到一邊,扛起人就要走。木葉連忙擋在他跟前,道:“你究竟是做什麼的?他是伽藍寺的人,你私自將他帶走,我可要報官了!”
男人這才正視木葉,耐著性子回了一句:“他不是木魚,他叫池綠,是我的朋友。”
趁著池綠睡了,他摸上他的脈門,一摸才覺得心驚。他這脈象分明是走火入魔了,經脈一會兒逆流一會兒順流的,一不小心就可能喪命。這也就能解釋他為何突然性情大變,連他也不認識了。
“阿彌陀佛,木葉,這位施主是木魚的有緣人,你就讓他去吧。”不知何時,在大雄寶殿裡打坐的寂空大師走了過來,眉目慈善,看著眾人。
“大師,我朋友在此叨擾大師多日,令您費心了。”男子向寂空道。
“施主的朋友筋脈逆流,老衲雖然為他開了藥方調養,寺裡卻並無上好的藥材。施主將他帶走之後務必為他悉心調養,這種病症要養好恐怕得費些時日。”
男子點頭道:“我會好好照顧他。”
男子扛著池綠穿過大雄寶殿,佛像威嚴,他朝著佛像拜了三拜,對阿榮道:“阿榮,在這兒留些香火錢。”
名叫阿榮的僕人心領神會,往功德箱中放了一張銀票。趁著男子與池綠糾纏的空檔,小喜已經在伽藍寺門口備好馬車,就等著主人上馬。
木葉追出門去,卻被寂空叫住:“木葉,為師告訴過你,要心靜,別犯了嗔戒。”
木葉悶悶地轉頭,聽著馬車離去的聲音,眼角有些溼潤。地上還留了木魚打破的碗,桌子上的飯菜還沒動過就已經涼了。他拿到廚房裡去熱了熱,端給寂空一份,自己在桌邊悶悶地吃著。飯桌邊少了一個人,木葉一時間有些失落。
作者有話要說:
☆、【第006章】重逢
馬車晃悠悠往洛陽城裡最大的客棧泰來客棧行去,馬車寬敞舒適,池綠躺在慕容郅的腿上,睡得正香。慕容郅輕輕撫過池綠柔順的發,從後背一直往下。他從未如此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