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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已,便把前人尋繹不到的章句,另自繹出三十首。梁孝廉見之,大是驚異,因即將這半幅斷錦付與他。梁生大喜,朝夕把玩,不忍釋手。梁孝廉將兒子所繹的三十首迴文詩誇示於人,一時你稱我羨,都道:“梁孝廉家出了一個神童。”

這名兒揚開去,早驚動了本州的太守。那太守姓柳,名玭,乃長安華州人柳公綽之後,曾為殿中侍御史。因那時宦官楊復恭擅權,柳公為人鯁直,與復恭不合,求補外任,過左遷了襄州太守。當下,聞梁孝廉之子有神童之名,便著人去請他來相見,要面試他一試。梁孝廉與夫人竇氏恐怕兒子年幼,不敢便教他去謁見官長。到是梁生道:“太守既以禮來請,如何不去見他?”遂告過父母,同著來人,徑至府堂,見了柳公。晉接之間,禮貌無失,應對如流。柳公道:“聞足下繹得璇璣圖詩句,果有之乎?”梁生道:“偶逞臆見,繹得數首,恐無當於高明。”柳公便教取過紙筆,命梁生一一錄出,一面取璇璣圖的刻本來細細對看。果然,聯合得天然巧妙,皆前賢納繹所不及。柳公極其嘉嘆,然猶心疑是他父親所為,欲即面試其虛實,乃笑道:“我今欲將璇璣圖為題,作古風一篇,足下能即走筆否?”梁生欣然領諾,便磨墨展紙,略不思索,一揮而就。其詩曰:

天孫昔日離瑤臺,織成雲錦流塵埃。縱橫顛到皆堪句,鴻文五色真奇哉。自號璇璣誠不愧,大珠小珠相連綴。即今憑弔動人懷,何況當年舊夫婿。嗟哉陽臺寵忽移,巧歌妙舞將奚為。縱令聲技絕天下,難方尺幅琳琅詞。獨怪天章費紬繹,竇子安能盡識得。若能盡識箇中文,恨不連波自詮釋。兩人相視應相笑,知音不與外人道。嘆息人亡圖僅存,後賢披拂空**。

寫畢,呈與柳公觀看。柳公看了,大加稱賞道:“細觀此詩,筆致合然,聳秀入古,雖使沈宋構思,燕許握筆,不是過矣。不意髫齔之年,有此異才。”遂改容敬禮,請入後堂,置酒相待。

飲酒間,柳公道:“足下詩才高妙,異日固當獨步一時。但老夫尚欲試策問兩條,以卜他年經濟。”梁生起身道:“蒙童無識,何足以辱?明問既承,詢及芻蕘,敢不自陳葑菲,乞即命題,尚求教正。”柳公出下兩個策論:一問用人,一問兵事。梁生不慌不忙,就席間對策二道,於用人策中,極言宦豎之害;於兵事策中,極言藩鎮之害。語語切中時弊。柳公看了愈加讚歎,因問道:“宦官藩鎮之害,畢竟當如何治之?”梁生道:“宦官乃城狐社鼠,若輕易動搖,恐遺憂君父,須善圖之,方保萬全。至於藩鎮肆橫,必用王師征討,但兵難遙度,須臨時權變,非一定之法所可拘也。”柳公點頭道:“足下所言可謂深通國勢,熟諳軍機,將來定是文武全才,為國家棟梁之用,老夫便當表薦於朝。”梁生遜謝道:“黃口孺子,何敢有汙薦犢?況小子之意,願從科第進身,不欲以他途媒進。”柳公道:“足下大志如此,老夫益深欽羨。今且以膠庠為儲才之地可也。”梁生逡巡稱謝。席散之後,梁生告辭。柳公親自送出府門而別。次日,便把樑棟材名字補了博士弟子員,送學肄業。梁孝廉歡喜,隨即率領了兒子到府謁謝。柳公接見留坐,問起令郎曾有姻事否。梁孝廉答道:“尚未曾婚聘。”柳公笑道:“可惜老夫無女,沒福招此一位快婿。”梁孝廉謝道:“豚子過蒙寵愛,無以克當。”柳公又極口稱讚了一番。梁孝廉作謝而別。自此,梁生的神童之名大著,鬨動了一個襄州。城中凡大家富戶,有女兒的都想要招他為婿,議親者紛紛的到梁家來說。正是:

憑你才高海內,必附貴者而名。

眾人以耳為目,只為太守云云。

當時議親者雖多,誰想梁生年紀便小卻偏作怪,他因心愛了那璇璣圖,遂發個誓願,必要女郎的文才也像蘇若蘭一般的,方才娶他。你道人家女子,就是聰明的,也不過描鸞刺繡、識字通文而已。若要比這織迴文錦的才思,卻那裡又有第二個蘇若蘭?所以,議親者雖多,都不中梁生之意。父母一來道他年紀尚幼,婚姻一事還可稍緩,二來見他志願甚高,非比尋常,擇配須要替他覓個佳偶,不可造次。因此遲遲至十三歲依然未訂絲蘿。

梁孝廉有個嫡姊,嫁與本州秀才房元化,生一女兒,小字瑩波,年方十二,略有姿容,稍知文墨。房元化時常與妻子梁氏私議,要把女兒中表聯姻,就招內侄梁生為婿。只因見梁生志大言大,未敢啟齒。不想梁氏偶染一病,因服差了藥,竟嗚呼哀哉了。房元化為痛傷妻子之故,亦染成一病,醫禱無效,也看看不起。臨危之時,特請舅子梁孝廉到臥榻之前,將孤女瑩波託付與他,說道:“小弟無子,止此一女,今令姐既已告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