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被建起來沒有多久。而覆蓋在窩棚頂上的東西,除了半乾枯的大片闊葉之外,還有著些亂七八雜的破布――其中好幾塊,在陳迅看來都非常眼熟。
青灰色,中央有著塊不很大的圓形留白,白色中間則寫著個還算剛勁有力的“華”字。
這些面黃肌肉,臉上都帶著惶恐無措表情的流民,就是在渤海城中倖存下來的普通人嗎?那麼,自己定下來的徒弟小華城,在不在裡面?
陳迅很快凝聚起心神,將感知力具細到能夠分辨每一個人面容的程度,快速在人群中瀏覽了遍。
很快,身處眩光仙府之中的他,臉上便流露出幾絲欣慰的微笑。人群中那個一邊抗著砍伐下來的樹幹,一邊大聲指揮著周圍眾青壯男子們幹這幹那的小傢伙,不是華城又是誰?
“行,小傢伙還在就好。”陳迅輕舒了口氣,心中那一點兒擔心很快放了下來,卻沒有馬上去把華城帶走的意思――這種艱苦情形之下最能鍛鍊人的意志。華城小傢伙天賦很不錯,秉性也極佳,但若是能夠在這種情形下好好鍛鍊一番心智的話,將來在修真之道上成就絕對不可限量。
“對了宣蕾,有件事情要問你。”
“嗯?”某個有著宣望星那俊美血統的少女,聞言很快就彈身而起站到陳迅身旁:“什麼?”
並沒有刻意施展媚術的她,此刻看上去卻比往日裡多了幾分清純。雖然修煉的邪魅心經,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徹頭徹尾的邪門功法,但偏偏小妖女這會兒……卻顯得有點兒聖潔。
是因為眩光仙府中這海量的仙靈之氣緣故嗎?
陳迅並沒有對此太過關注,只稍愣了愣神就直接開口問道:“你們邪魅門的功法中,有沒有專門用於迷惑人心智,控制其他修真者的技巧?”
“當然有,我們邪魅派本來就是憑著這種魅惑心法,才成為陰浮星域第三大門派的。”
“那我能不能使用這種技巧?”
陳迅這麼問時,宣蕾顯得有些疑惑,繼續歪著頭想了半天才不敢確定地道:“這些技巧是邪魅心法的入門部分。雖然不像其他那些招術一樣,需要吸收生人精魂精血才能施展,但對於邪功底子的要求卻很高。我也不知道陳大哥你能不能學,但試試看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唔,那就試試看吧。”
心中悄悄打著某個主意的某人,於是開始向宣蕾學習這邪魅門的不傳之秘。而作為宣望星親孫女的宣蕾會對挾持自己的陳迅如此言聽計從,卻也不得不讓人感嘆“女大不中留”這句話,實在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無上真理。直到現在她也還不知道,讓陳迅掌握邪魅門的這些控制人心的技巧,到底會有什麼後果。她更不知道的是,這場波及整個陰浮星域的戰爭,也已經燒到了很遠……很遠。
……
……
在距離渤海城百公里外安營紮寨下來的兩百多個倖存者,很快就放棄了原本的門戶之見,就連本來最互不待見的華、陸兩家護宅團,在看到對方時最多也只是冷哼一聲假裝沒看見而已。
家園被毀,親人死於非命的痛苦,瀰漫在兩百多人中間。只是那些哀哀嚎哭,刻意地被髮出者主動壓到了最低聲線。畢竟無論是誰,都知道現在這種事情生存的意義遠遠高於一切,而若是讓悲哀情緒感染到整個群體的話,他們就只有死的更快。
邪道修真門派的統治,雖然讓陰浮星域上的普通人類過著朝不保夕,隨時都處於被犧牲邊緣之境地。卻也讓他們的精神被鍛鍊得強韌至極,若非如此這場戰爭剛剛開始之時,他們三百多個人也不會在各自團體中有識之士帶領下,主動逃離渤海城來這人煙罕至之處,來求得一線生機。
華府的護宅團並沒有全部逃出來,幾個忠心護主的隊員們,就在幫助華府上層們搶救財物的過程中死於一片從天而降的烈焰。少年華城若非是他“老爹”華一安堅持,恐怕也早就死在了那烈焰之中。
但是那位忠心護主的護宅團首領,精幹矮小的華一安,卻因此死在了整個渤海城被毀的攻擊下。
此刻的華城雖然精赤上身指揮周圍人搭建窩棚,肩上還抗著一根足足有上百公斤重的巨木,但他心中撕裂般的痛苦卻一直沒有停下來過。老爹從小到大帶著自己一起相依為命,教自己種種格鬥技巧,鍛鍊自己成為一個強大的護宅團戰士……這些揮之不去的往事,就像劇毒的蛇蟲鼠蟻般噬咬著他的內心。許多次,華城幾乎要堅持不下來地拋下巨木,像那些婦孺般蹲下來哀哀地嚎哭來宣洩失去老爹的痛苦。
“真正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