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珍道:“他沒有進祖墳。開皇的三世子孫,是死在進入太虛的途中,他們先進去探路,只有一個活著回來,對開皇說,安全了。”
“到了咱們這一代,我一百零六世,你一百零七世,老秦家的人丁已經很少了,每一代人都要擔起守護無憂鄉的重擔。造物主來襲,老秦家的人第一個衝出去,要衝到最前面。你娘不讓你回來,也是擔心這一點。”
他指了指前方的一座墳,道:“那邊是你大伯,就是我哥,從前待我很好的。我離開無憂鄉時,他送了我,我回來後,他就已經被埋在這裡……”
“對老秦家來說,無憂鄉,從來都不存在。”
他站在那座墳前,垂下頭:“因為對秦這個姓的人來說,揹負的東西太多了,太重了。”
第991章 他們不是你
秦牧望著看不到盡頭的墳冢,心中生出怪誕的感覺。
他一路走來,無憂鄉三十三重天像是三個不同的世界,開皇的老臣在怨聲載道,自暴自棄,新生代在縱情享樂,花天酒地。
而秦氏一脈卻又在打生打死,為了無憂鄉的安寧而拋頭顱灑熱血。
這也太荒誕了。
“無憂鄉已經畸形了,或者說,無憂鄉分裂了。”秦牧心中感慨。
一個撕裂的無憂鄉,老一輩因為拋棄了原來誓要守護的子民而道心崩潰,新一代則沉寂在所想即所得的無憂無慮之中。
秦家則因為覺得有愧於子民有愧於老一輩,又要守護開皇的榮耀,維護無憂鄉的安寧,以近乎自殘的行為保衛著無憂鄉。
“你們不讓我回無憂鄉,是擔心我像埋在這裡的秦氏列祖列宗一樣嗎?”
秦牧搖了搖頭,其實他心中的無憂鄉早已崩塌了,土崩瓦解,不復存在,只是對秦家列祖列宗保護無憂鄉守護開皇的榮耀而做出的犧牲覺得不值。
“當年是開皇分割了彼岸世界的半壁江山,開闢出無憂鄉,得罪了造物主,而今也是秦家子建立了彼岸幽都,讓兩族重歸和平。”
秦牧向秦漢珍道:“從今往後,秦家的子嗣沒有必要再為了守護開皇的榮耀與造物主硬拼了。”
秦漢珍搖頭,向前走去,道:“今後秦家的子嗣還是會為了開皇的榮耀,為未來的戰爭去拼死拼活。無憂鄉是這樣,但離開了無憂鄉,外界又何嘗不是另一個無憂鄉?”
秦牧跟著秦漢珍前行,走過一座又一座墳冢,心頭寧靜而空靈。這一代又一代先輩的死亡,與造物主之間的戰爭,讓他想笑而笑不出來,想哭哭不出來。
他只能搖了搖頭。
他懂事以來,一直苦苦搜尋尋尋覓覓的無憂鄉,終究是霧中花水中月。
不處在他的位置,很難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和心境。
珍王府快到了,前方的墳冢漸漸少了,有些年輕的男女在苦苦修煉。
他們應該是秦家的後輩,與秦牧差不多的年紀,有的比秦牧年長,但大不了多少歲,比秦牧年輕的也有。
秦家的子弟不多,只有十幾個人,訓練起來比無憂鄉其他地方的人更加刻苦,近乎苦行僧一般磨礪自己的肉身,打磨自己的元氣,凝練自己的神識。
現在的無憂鄉很多新生代享樂為重,很難看到這麼刻苦修行的了。
秦牧停下觀看,向秦漢珍道:“秦家只剩下這些人了?”
秦漢珍點頭,道:“只剩下這些了。帝皇家的後代,百世之後,誰還覺得你是皇族?只有你自己心裡這樣認為而已,只有你自己還堅持著這份驕傲而已。不努力的話,造物主來襲的時候,會死得很慘。鳳青回來之後,我們才鬆了口氣。”
秦牧看了片刻,秦漢珍喚來一個小女孩,道:“思瑩,這是你堂哥。”
那女孩一身汗水,運轉元氣把汗水蒸騰乾淨,好奇的看著秦牧,笑道:“他明明是造物主族的聖嬰,特別兇,嚇哭了好多人!我當時都嚇哭了。”
秦牧露出笑容,取出一滴鴻蒙元液,觀想出一枚珍珠,將鴻蒙元液封在裡面,送給她,笑道:“你掛在脖子上,平日裡修煉很有益處。”
那女孩收了,又跑出去修煉了。
“思瑩是秦家裡最小的,是你大伯的遺腹子,還沒到十歲,現在是我在教導她。”
秦漢珍道:“咱們回家,我帶你去祠堂祭祖。”
秦牧點頭,珍王府不算大,沒有龍變天的窮奢極欲,不過祠堂卻不小。珍王妃和叔鈞在外面等候,秦漢珍引領著秦牧走了進去,只見一個個牌位擺放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