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於以後很長一段時間,馬術成了京城男子的必修課。追女孩,兩條腿不夠,你得像八貝勒那樣,一身月白,胯下黑馬,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出現在我面前,不然一切免談。
但作為當事人胤禩,這會兒路邊什麼小花小草攤販行人,全都不在他的視線裡,一路狂奔來到自家門前,翻身下馬,上前拉起門環猛拍了幾下,居然沒人應門胤禩怒了,又狠狠地拍了幾下,還是沒人,身後氣喘吁吁追上來的陸九一看這架勢:“爺,您慢著點兒,讓奴才來叫門哪”胤禩悻悻然放開門環,退開幾步。
只見陸九熟門熟路地走到角門邊上,不知從什麼地方摸出一根圓木棒槌,剛想往“貓洞”裡面捅進去,卻聽耳邊一陣噼裡啪啦咕嚕嚕的聲音,抬眼一看,看門房的奴才抖著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小陸子公公?”陸九一臉無語:“你這是丟魂啦?沒瞧見貝勒爺回來了嗎?“還不趕緊的,開正門”
那看門的往陸九身後一瞧,頓時魂飛魄散,可不是胤禩板著一張臉站在那兒麼?頓時顧不得撒了一地的酒瓶和小菜,撞開角門衝進去:“貝勒爺回府了貝勒爺回府了”這喊聲彷彿一陣春雷,瞬間把八貝勒府上下人等全部驚動了。
八貝勒府正門大開,男女下人們全體到大門口觀望胤禩是不是真的回來了,在確認是貝勒爺本尊之後,紛紛上前行禮,臉上的笑容顯得那麼真誠。其實他們想的是,貝勒爺回來了,福晉心情好了,今年的紅包不會泡湯了,貝勒爺您回來的可真是時候啊
這邊廂歡飲鼓舞,佛堂裡卻是一片靜謐,午後的時光正是打盹的好時候,敏芝靠在軟塌上睡得正熟,兩個孩子被塔拉嬤嬤領走了,整個佛堂裡就她一個人在。
這時,喜鵲和秋菊聯袂而來,顧不得禮儀,急急的撞開門:“福晉,福晉,貝勒爺回來了”敏芝一點反應都沒,兀自睡著,兩小丫頭對視了一眼,齊齊苦笑,自家主子這貪睡的脾氣,一旦她睡著了,那可是打雷也吵不醒的主啊
繞過佛龕和屏風,果然看見敏芝橫在榻上,手枕著頭。標誌性外溢的口水錶示她睡得正熟。秋菊輕輕扯扯她的頭髮:“福晉?”敏芝一手揮開:“討厭,一邊玩兒去”秋菊黑線。喜鵲上前,用力在敏芝肩上推了一把,而後吸了口氣,在她耳邊大聲說:“福晉,福……晉……,貝勒爺回來啦”
敏芝班眯著眼:“吵什麼呀,回來就回來唄”兩個丫頭齊齊汗顏,異口同聲地說:”是貝勒爺回來了”敏芝這才理智回籠,一下子坐起來:“什麼?誰?貝勒爺?人呢?”秋菊遞上溼毛巾:“已經進門了,這會兒在前廳呢”
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敏芝站起身就往外衝,喜鵲拉住她:“主子,你好歹換件衣裳,你這一身素的,貝勒爺見了會不喜的”敏芝一個白眼:他不喜?我還不喜呢?出去大半年,折騰自己也就算了,還折騰家裡人,我就這身衣服,你愛看不看心裡想著,嘴上卻說:“不用換了,反正出去還得加個斗篷。”
喜鵲掩嘴:“哎,瞧奴婢出的這個餿主意,福晉這會兒恨不能插翅飛出去呢,還管什麼衣服”一邊說著,一邊給她披上斗篷,仔細地攏了攏,才一鬆手,敏芝的人已經出去了,門開的一霎那寒風吹過來,她抖了抖:天已經這麼涼了嗎?身後的喜鵲還在喊著:”福晉頭髮您的頭髮還沒梳呢”
敏芝也不明白此刻自己的腳步為什麼那麼迫切,彷彿腦中還沒轉過念頭,身體就已經做出了動作。踏出佛堂,轉出迴廊,眼前的人影讓她生生收住了腳步:“你回來了?”
胤禩就站在離她兩米左右的地方,天井裡的梅枝上還有未掃盡的殘雪在風中簌簌而下。遠處興奮的下人們還在圍攏過來,都想目睹一下大半年沒有出現的貝勒爺是胖了還是瘦了。然而,當邊上人見到貝勒爺和福晉四目相對的時候,他們都自覺主動地把自己遮蔽了,該躲哪兒躲哪兒,堅決不當電燈泡。
遠遠的,兩人就這麼對看著,各自消化著腦海中的資訊。胤禩眼中的敏芝好微紅的臉,嬌小柔弱的身子隱在厚重的斗篷下面,他曾懷疑她的體重是不是都比不上身上的衣服。看著她這麼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胤禩的腦中回想的是臨別前她的嘮叨,鉅細明遺,生怕說漏了什麼給自己惹麻煩,在被自己嘲笑之後她依然默默地讓柯安打點這一切,甚至讓牧仁悄悄跟著自己。
嫁給自己這些年,她好像一直都是這樣,無論自己對她好或者不好,她始終不遠不近地站在那裡,只要自己一轉身,就能看見她為自己裡外忙碌的身影,想起她說的:只要你站在這裡,就是對我最大的保護了。也許這些年來,她一直都是沒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