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痴痴地看她。與遠處花海相輝映,她的笑別有一種魅力。可惜她以前很少笑,所以她這一笑,小金便禁不住盯著看。他覺得自己有點兒像——花痴! 想到這裡,小金苦笑,他發現認識她之後,他有些喜歡上苦笑了。 原來苦笑意味著痴—— 心痴。情痴。 “你知道,在牡丹坊哪句話讓我印象最深?”小妹說。 “哪句?”——小金其實懂得答案,但他故意不說。 ——他喜歡這個女孩子的單純,他不願破壞她的單純。以前都是女人們千方百計地來討他歡心,可他現在卻千方百計地想讓小妹高興。 ——與她相處,他願意做單純的傻瓜。 “你曾說,”小妹果真輕嘆道,“要帶我來山野爛漫處……” “是啊。”小金深情地回應了她。 “我從來就沒摸過山野之花。” “為何?” “因為我的父親。他仇人太多,官府要捉他,江湖豪傑也跟他為敵,他們對他無能為力,便只好打我的主意了。” 小金聽著,他猜想身為柳雲飛之女,小妹的幼年一定不尋常。 “父親不能每日陪我,也提防我的行蹤被人知道,”小妹說,“我被鎖在一個大院,身旁只有老媽和老僕,他們不敢帶我出門,更不敢從外面採花進來,因為這樣一來,別人就知道院裡住著個小女孩了。” 小金動容。 “誰能想到,”小妹憂鬱地說,“‘飛刀門’幫主的女兒,最大的心願不過是得到一朵花。” ——她的樣子,很是悽美。 ——因她的人生被長久辜負。 小金不再說話。 他立即轉身上馬。 他打馬朝山坡下飛馳而去。  
她有一個夢想(9)
天地之間,花海盪漾,倘若有人旁觀,會見到遠遠一騎馳騁在豔紅畫中,很衝動,也英姿勃發! 在花海里,騎手和馬顯得渺小,像一葉扁舟逐浪。 風勁吹,吹亂一坡的紅。 小妹拄著杖,靜立著。 遠方的騎手從馬背俯下身來,將手抄入紅色花海。 待他左手盈滿花兒,再側身將右手探下。 沙沙沙,是風聲;刷刷刷,是花飛起! 於是那騎手也被染紅,那男兒催馬更矯健! 小金轉眼又策馬跑回坡上,他兩腳夾緊,棄了馬韁,因為雙手無暇。 他跳下馬,把手伸給小妹。 一大束爛漫無比的野花,每一朵都散發芬芳! 小妹陶醉了——花朵擁滿了懷。 她的臉離花那麼近,像花一樣充滿紅暈。她珍愛地低下頭去嗅。 然後——她微笑。 ——跟小金在一起,她笑得為何這麼勤,如此多? ——她的笑,那麼嬌豔,令滿山鮮花失色,她正笑在山野爛漫處,笑在小金這年輕男人身旁。 ——每一次笑,都令小金髮痴。他看她不夠。 小妹低聲問:“哪一朵美?” 小金一怔,立即醒悟到她的意思。 他上前細細察看,挑出了最燦爛的一朵。 他把這最燦爛的一朵花舉起來,別在小妹鬢間。 小妹側頭朝小金,像索問一個美麗的答案。那問題就是:花與她配不配?她美嗎? ——哦,當然美!任何人,若非白痴,都會這麼說。 ——小金居然連白痴都不如,竟痴痴地忘了說話。 於是小妹的臉色就忽然冷了。她慢慢地轉頭,像聽著風聲。 小金疑惑地盯著她。 風帶來了花海的氣息,還有那裡的聲響。 小妹臉色愈沉,像被一種不快襲擾。 小金愈發奇怪——難道她不喜歡花? 這時,小妹淡淡地說了一句:“花地有人,追兵到了。” 小金一驚! 怎麼可能有追兵? 追兵這出戏昨日在樹林裡不是演過了嗎? 他轉頭,大驚! 風中,遠遠的花地裡,果然已立著兩名盔甲整齊的藍衣武士,左手盾,右手刀,虎視眈眈,殺意寒冷。 風也都變冷了。 小金本能地握住刀柄。 他的手掌全是冷汗。 因為他目光一掃,望向了花地邊緣——他一向拔刀快,可這一眼,使他的手不由發軟,竟拔不出刀來! 什麼事情使小金如此懼怕? 他的震驚迅速被小妹感覺到—— “怎麼了?” 小金慢慢吐出了兩個字: “‘八隊’!” “‘八隊’?” “‘八隊’一出,刀刀拼命,只攻不守,只進不退!” ——十六個字,是人們對這支州府精銳的充滿畏懼的評說。 小金說得不錯,也沒看錯:花地邊緣,靜靜立著十六匹馬,其中兩匹馬上無人,另十四名藍甲武士冷冷騎在馬上,每一個都提刀持盾,都像死神!八二一十六,十六名死神。 ——“八隊” 跟它的名稱一樣,其實可簡化為兩個字:殺人。 ——風吹山坡,藍天花海間只有小金和小妹。 ——所以,他倆顯然是他們的目標! ——為什麼來殺他們? 小金不知道! 他只體會到恐懼,因為“八隊”即使殺剩到最後一人,也決